这事儿童怜早就知晓了,可孟苋现在刻意提起,意思显而易见。
童怜假装没听出他话语中的深意,与他点头示意后就进了御书房。正如童怜所想的那样,即使他以及故意晚到了会儿,但是他迈入正殿便听见了季越仍不解气的怒骂声。
知道凌白所受的不过是无妄之灾,童怜的良心有一瞬的不安,可当他走到季越面前时,那点儿不安与愧疚早已消散。
“微臣童怜参见陛下。”他行礼道。
在听见童怜声音的那一刻,季越刚想收敛面上的怒意,可一想到凌白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童怜授意的,就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只灌了口凉茶,问:“掌印今日过来是为何事?”
“谈和之事本就是陛下让微臣负责的,只是臣这两日仍在宫中无暇顾及,好难得凌大人还在宫中,自然是要来听听现在的进程。”童怜回。
季越也知道童怜这话不过是说辞,怕是今日自己发火的消息已经被他知晓了。思及此,季越也懒得计较更多,开口问:“好,既然掌印也在这儿,那不若就把事情都摊开了说吧。朕且问你,让凌世卿不必拖延谈和进度的是不是你!”
童怜也不为自己辩解,直接点头应下:“是,自如巴尔特入京已有近一月时间,若是再拖下去怕是会引起些不必要的矛盾。”
季越冷笑道:“不知童怜所谓的矛盾具体是指什么。”
“所有。”童怜并不打算和季越兜圈子,开口道,“正如微臣先前所提议的,现在还有另一势力隐于匈奴之后,我们无法判断他们具体是谁,唯一能确定的便是他们是敌非友,且匈奴人是知道他们的。”
“微臣希望陛下不要被私心左右。”
季越原还以为童怜这两日消停是因为想通了,可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竟也只是为了说服自己,他近乎咬牙切齿道:“是啊。不知道的怕以为掌印才是南朝的掌权者,也难怪如巴尔特开口向朕讨要的便是掌印大人了。”
作者有话说:
感觉这件事似乎拖得有点久了……三四章左右,一定把这件事结束掉,然后着重走感情!
第206章 服软
童怜止不住皱眉,深吸了口气,说:“季明安,我不是来与你吵架的。”
虽然知道童怜与季越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是在听见童怜直呼季越表字的那一瞬间,凌白还是止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他几乎是下意识朝着季越看去,只是却没在季越脸上看见任何不满。
看着绥宁帝微勾的嘴角,凌白突然觉得自己先前遭受的所有的无妄之灾都有了原因。
季越笑道:“既然掌印不是来与朕争吵的,那朕让孟苋先带你回去,等凌大人离宫了,朕再去坤宁宫陪你。”
“季明安!”见季越故意在凌白面前提及此事,童怜只觉得脸热。一股羞耻感迎面而来,迅速席卷他的全身。
或许也是因为自己先前过分离谱的猜测,凌白竟然没发觉出季越的话有什么不对,他愣愣地看向童怜,似乎是在等他说话。然而凌白此刻的视线却让童怜感觉异常难堪,他深吸了口气努力忽略凌白的注意,等再睁眼时,他又变回了那个不因外物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掌印太监。
童怜越过凌白,直勾勾地看向季越,认真道:“陛下应知晓现在什么事才是最重要的。”
“朕不知。”季越故意不接童怜的话,笑着反问,“不若由掌印告诉朕,现在应该怎么做吧。”
童怜说:“陛下早已不是那个还需要微臣替您抉择的孩童了。为君七载,陛下也该有自己的判断抉择。”
季越所等的就是童怜的这句话,他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朕让掌印不可擅自决策,掌印又为何不听?甚至……”季越将视线挪到一旁的凌白身上,微微皱眉不满道,“甚至还特地让凌爱卿在即将签订和平条例时,再在朝堂上述职,与朕提起此事。”
童怜哑然。
正如季越所说的那样,在让人将消息带给凌白时,童怜早就预料到季越知晓后定会百般阻止,于是便要求凌白与朗中将们保密,等一直到事情即将结束后,再在朝堂上说这件事。那时差不多也算尘埃落定,而季越就算有任何异议,莫说匈奴那边如何,就算是朝臣们也会齐力劝阻。
早在凌白今日述职时,季越就大致猜出了童怜的打算。显然这几年的相处也不止只有童怜了解季越,可若是可以,季越原本不想将对童怜的了解用在这儿。
他深吸了口气,重新坐回龙椅上,闭着眼问:“怜怜朕累了,你们且回去吧。”
一直不曾开口的凌白瞧了眼童怜,又小心翼翼地以余光看了看季越,最终先童怜一步弯腰道:“微臣告退。”
离开御书房后凌白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御书房外头等了会儿,不过童怜也没让他等多久,很快就从御书房里出了来。
“童大人,我原还以为您是来替我解围的,却没想到您居然是来给陛下添柴加火的。”凌白叹了口气,无奈道。
童怜微微摇头:“我先前也是这么想的,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外走等确定孟苋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了,凌白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听陛下先前所说,童大人现在是暂居……”
“坤宁宫。”童怜也看出了凌白的迟疑,坦坦荡荡地点头应下,就好像自己现在所住的不过是宫中随便一个偏僻的小院儿,“不说这个,等过他想明白应该也就能放我离开。”
看着童怜这过分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样子,凌白突然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他说自己的猜测。
不过还不等他犹豫出个结果,童怜便将话题一转,对他道:“如巴尔特有没有说什么?”
虽然零陆将早朝上的大多数事都告诉了他,但是关于谈和之事,童怜不觉得凌白会将所有细枝末节都告诉季越。果不其然,等他说完,凌白的神情变得严肃了些:“王爷将那个匈奴人的事儿也同我说过了,只是我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如巴尔特,以他的反应来看匈奴那边似乎无人知晓那个匈奴人的事情。”
“这也难怪。”童怜浅笑,“如巴尔特又哪儿会想得到冯咏思竟然私下又和其他人有所联系……”
童怜的声音越说越笑,还没等将话说完,便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凌白下意识地回头,伸手拍了拍童怜的肩膀:“童大人?”
听见凌白的声音,童怜猛地眨了眨眼,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世卿,我们都想错了!”
凌白还有些懵,反问:“什么?”
童怜沉默了一息,迅速将自己的思路整理了一遍,然后才说:“我们都想错了,冯咏思不是和匈奴勾结,他联系的一直是派匈奴人来的那些人!”
听完童怜的话,凌白的眉头不禁紧锁,他将其中的关系理了理,说:“可是他们又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让冯咏思将你的消息传递给匈奴?如果冯咏思是想杀了你,可如巴尔特现在的目的却只是想将你带去匈奴,除非……”
见凌白也想到了,童怜点头:“他们是故意的。或许连如巴尔特要我也是他们所授意的,如果在谈和结束前我就已经死了,那么匈奴毫无疑问会与南朝开战,而他们就能坐观龙争虎斗。”
“此事可要告知陛下?”凌白说着,将所有的注意都落在童怜的脸上,不愿错过他任何的表情变化。
童怜想了想,回:“晚些我会去找他。我现在出不了宫,还劳烦世卿将此事告知秦王和乐丘。”
虽然那些人这次的计划落空,但是埋了这么久的冯程轩,就这么轻轻松松被挖了出来,童怜不相信他们善罢甘休,是以边塞那边也必须早做准备才行。
“我知道了。”提及乐丘,凌白的神情稍轻松了些,笑道,“乐丘这几日不知向我询问了多少次你在何处。我先前不回答是因为不知道,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如实告知?”
听出凌白的打趣,童怜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无奈道:“算了吧,若是被他知道了,他怕不会联合了拾六将我一并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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