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凌白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叹了口气道:“罢了。卓大人比我还要了解大理寺,一会儿他来了若是没看见我们,自然是知道要去哪儿找我们的。”
听到这儿,童怜这才微微颔首,跟着凌白去了旁边的一间屋子。
“大人今日还特地叫来了卓大人,是想问些什么?”凌白开门见山地问。
童怜也不打算与他兜圈子,回答道:“那些官员的作为证据收集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凌白说,“虽然并不详尽,但是若只是要指认他们的话,至少可以让他们暂且革职。大人什么时候需要?”
“快了。”童怜闻言点头道,“还有,昨日季婕欢府中可搜出了什么?”
凌白摇了摇头。
这答案也算是在童怜意料之中了。他偏头看了眼拾六,拾六立刻会意,将先前拾柒偷出来的那些信纸拿了出来,交给凌白。
凌白接过后一目十行地看过去,可看到后面手指不禁发白,就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这些……是真的么?”
即使知道童怜不可能在这些事上伪造证据,但是凌白还是不自主地反问,就像是想要从童怜这里得到否定的答案一样。
可凌白最终还是失望了。在他的注视之下,童怜缓缓摇头,解释道:“这是我的人,就是之前你们大理寺解剖的那个女子,从季婕欢府中拼死偷出来的。”
闻言,凌白只觉得自己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好半晌后,他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世卿明白了。于此事上,世卿定然竭尽全力!”
见凌白的表情突然变得这么严肃,童怜反而笑了:“我一直相信你的能力。”
两人的交谈短暂结束片刻,小房间的门就被再次敲响了。
童怜和凌白对视了一眼,凌白开口道:“卓大人直接进来便好。”
听到里面的声音,卓建清推开门而后朝着童怜微一行礼:“臣卓建清见过童掌印。”
“卓大人,久违了。”
第307章 愧疚
童怜与卓建清虽算不上有交情,但是每次早朝碰见也都能互相点头打招呼,怎么也算不上“久违”,在听到童怜的话后,卓建清还愣了一下。
他看着童怜的表情,后知后觉地明白了童怜的意思,于是便拱手道:“是,上一次见面时大人似乎只有六七岁。”
“是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童怜的视线越过卓建清,望向卓建清身后的木门,显然是在回忆着什么。
凌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看了眼卓建清,而卓建清感受到凌白的视线之后,微微摇了一下头。
童怜这会儿也清醒过来了,看着凌白与卓建清对视的那一眼,他浅笑着,略带歉意道:“抱歉,方才一下子走神了。刚才看见卓大人,一时间还以为现在是二十年前,骤然晃了神,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童大人哪儿的话。”卓建清立刻道,“这次大人来大理寺是有什么想问的么?”
既然卓建清都已经这么问了,童怜自然也没必要继续左顾而言他了。他微一点头,说:“我希望,大理寺能直接将端乐公主府包住,禁止任何人外出。”
“这……”听到童怜的要求,卓建清有些犹豫,“端乐长公主毕竟是陛下的皇姊,现在陛下才离宫了几日,大人就无故要求将长公主禁足,这属实不和规矩啊。”
童怜对卓建清虽上不是十分了解,但也知道他是个刚正到有些迂腐的人,如果自己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就算自己以掌印的身份施压,卓建清也一定不会听自己的话的。
这么想着童怜偏了偏头,朝着凌白颔首示意。
凌白乍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到拾六也一直在给他打手势时,他才意识到童怜是要让自己把之前那些信件转交给凌白。
凌白可不信童怜之前提前给自己看书信的举动只是随心而为,那么这一切唯一的解释便是——自己又被童怜坑了!
可自己毕竟已经上了贼船,就算想要拒绝也已经没了机会。他干咳了两声,将卓建清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这才把自己方才放在一旁的书信转交给了卓建清:“卓大人,您先看看这个。”
“这是……”
凌白解释道:“这是之前在端乐公主府里搜出来的东西,零零总总只有这么几封,但是下官猜测在我们没找的地方,一定还藏有其他信件。”
卓建清粗略地将书信看了一遍,又反问道:“世卿,这东西你之前怎么没拿出来?”
光是听着卓建清的声音,凌白就知道卓建清现在是憋着火的。
之前为什么不拿出来?自然是因为这是童大人方才给我的啊!
当然,这些话凌白是不可能直接与卓建清说的。他的思绪飞快转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这虽然是端乐公主府里搜出来的,但是具体是不是长公主所写的却并不能保证。长公主是君,我等为臣,没有十足的证据,又如何能靠着这几张纸平白给长公主身上按个罪名?”
凌白这话确实也是有道理的,卓建清听完稍点了一下头。
毕竟信件中并没有任何能指征季婕欢叛国的东西,甚至于连与季婕欢互通书信的另一个人是谁都无法确定。
只是,卓建清就这么顺着凌白的话,轻飘飘地将童怜先前的要求打了回去:“童大人,也正如世卿方才所言,我们现在无法证明与端乐长公主互通书信的人,自然也不可能一言堂地叫人去围住端乐公主府。”
“不,有证据的。”童怜微微摇头,他转头问向凌白,开口询问道,“世卿你可记得,之前从追杀你的那些人身上搜出来的信件?”
凌白听完不禁皱眉。他很快就明白了童怜的意思,继而回忆起了自己记忆中那封信的笔迹,很快他就得出了结论。凌白猛地抬头,说:“是了,当初那封信的字迹与其中几封信的字迹一模一样!”
听着两人的交谈,卓建清的眉头不自觉紧皱,他问:“证据呢?童大人,我需要证据。”
“证据还要晚些才能拿过来,若是卓大人不着急,可以再陪我稍等一会儿。”说着,童怜摘下自己腰间的玉佩,转交给身边的拾六,吩咐道,“拾六你去一趟皇宫,去养心殿的小书房里寻一封信。”
虽然拾六不知道那封信具体长什么样儿,但是他却是认得那些信件上的笔迹的。他点了点头接过玉佩便离开了。
看着拾六毫不留恋地离开,凌白眉头紧蹙,不禁问道:“童大人你是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是。”童怜没有犹豫,直接点头应下。
卓建清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童怜把话说完。
童怜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着应该如何将这件事告诉卓建清一样。童怜没有开口,卓建清也不曾催促,只是与凌白说了声,让他出去倒几杯茶过来。
待凌白离开,童怜这才开口道:“卓大人是故意支开世卿的么?”
卓建清点了点头:“下官以为,童大人该是不想让世卿听到的。”
和聪明人交谈就是方便,童怜并没有继续问为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由感慨道:“卓大人不愧是大理寺出身,查案功夫着实了得。”
“童大人说正事吧。”卓建清不欲和童怜那么兜圈子,带着些许不耐说。
童怜点了一下之前的信封,将自己之前找到的那个缩小版的奴隶图腾圈了出来:“卓大人可曾知道这是什么?”
卓建清从未见过那个纹样,但是却总觉得被童怜指出的区域莫名有些眼熟。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反问:“这是……”
童怜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解开了自己肩上的披风,将其放在一侧随后自顾自道:“魏元承谋反被先帝处决,年幼的我为了能多赚些银两,好给上京城外重病的阿娘治病,所以自愿净身入宫。”
听着童怜的话,卓建清下意识地以为童怜是要与自己翻旧账,他的眉头紧锁,迫不及待道:“魏元承与季夙谋逆,本官自然不能放任不管。当时我远远看见过大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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