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苋不是陛下身边的伺候太监么?还能有什么事儿是比伺候陛下更为重要的?”季澄颜似是不解。
童怜说:“这就不是臣该问的事情了。长公主若是想知道,不如亲自去问陛下吧。”
见童怜兜兜转转又将此事推到了季越身上,季澄颜反倒是真心实意地笑了。她伸手鼓着掌,语气中皆是赞赏:“难怪掌印能从那些豺狼虎豹中护得住季越的皇位,澄颜今日见了才知什么才叫巧舌如簧。佩服,澄颜着实佩服。”
童怜放缓了呼吸,衣衫下的双腿绷得不禁开始颤抖,可面上却是丝毫不曾显露,反而是抬手做作揖状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他微微低了点儿头,说:“长公主谬赞,臣不过做自己的分内之事而已。”
季澄颜闻言微一点头,回:“这分内之事便是清君侧,是么?”
话都已经到这份儿上了,童怜若是不点头便显得有些古怪了,他说:“自然。”
然而就是这么一句,让童怜被迫地入了套。只见季澄颜脸上的笑瞬间消散,她冷笑一声,看着童怜的眼神也没了之前那般温柔似水:“如此,便难为掌印为我季家择了这么一位皇帝了。”
童怜自知自己这会儿什么都不能说,也什么都不该说,是以他并没有开口,只是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静静等着季澄颜将后半句话说完。
好在季澄颜也没让童怜等上太久,不一会儿她便再次开口。她问:“童掌印该也是听说过,原先那帝位也有本宫一份的吧。”
童怜只觉得自己浑身泛冷,分明现在自己并没有淋多久的雨,可是眼前的光景却是已经有些模糊了。此刻童怜也顾不得季澄颜会不会发现了,他用力眨了眨眼,尽可能让自己看得清。
只是卷入他体内的寒气来得太快,只这么片刻功夫,童怜就隐隐觉得自己有些头晕了,不过听着窗外的雨似乎是小下来了些,连带着自己的腿都不怎么疼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额头的温度逐渐攀升,以至于有点儿烧糊涂了。
季澄颜后面的话童怜已经不太能听得清了,他只能连猜带蒙地回着:“若是长公主想将帝位夺回去,哪怕有着先帝遗诏,恐怕也是要费些功夫的。”
“这些便不劳烦掌印费心了。”季澄颜朝着童怜点了点头。
随着耳畔边的雨声减弱似是即将停下了,季澄颜对着终于把姜汤端来的绥忻吩咐道:“绥忻,本宫乏了,待掌印喝了姜汤你便替本宫送送掌印吧。”
说着,便起身一拢身上的外袍,朝着里屋走去。
这句童怜到是听清楚了七七八八,只是他对那些辛辣的东西本就谨谢不敏,相较于驱寒童怜只想着能稍微早些离开这儿,好不至于自己直接晕在季澄颜这儿。
这么想着,童怜摇头拒绝了绥忻的姜汤,转身便朝着外头走去,恍然之间他似乎听见有人在身后叫自己,可是现在的童怜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思考那些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养心殿的,只记得在看见自己的时候季越似乎非常生气。童怜笑着对季越说:“陛下这是怎么了?”
季越回了什么童怜没听清,可他依旧能听出季越语气中的怒意。童怜杵在原地思考了会儿,然后上前将季越抱住了,有些含糊地说:“我错了,明安原谅我好不好?”
只是童怜身上的衣衫现在还沾着水汽,就算他率先服了软,季越也很难保证自己能恢复理智。季越深吸了口气,近乎是咬牙切齿道:“童怜,你真的要气死我啊!”
这次童怜听清了一点儿,他近乎已经停转了的大脑控制着双手,让它抬起摸了一下季越的……额头:“小殿下不气了好不好?下次我再带你偷偷出宫玩儿怎么样。”
这算是孩提时童怜最喜欢给季越的承诺了,当然这么承诺之后童怜也总能找到机会,或是偷溜又或者是光明正大的带着季越出去玩儿一晚上。
于是这句承诺也算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了。
季越被童怜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婆文海棠废文都在抠抠裙依五而尔七五贰八一看着眼前这个近乎已经烧糊涂了的人,季越无奈叹了口气,随后又对着孟苋吩咐道:“去把何太医请来,再去查查今天怜怜都去了哪儿,见了些什么人。”
皇宫最是藏不住秘密的,更何况童怜原本就没藏匿过自己的行踪,何太医还没来,季越就已经知道童怜都去了哪儿。
听着小太监同自己的汇报,季越深吸了口气,看着床榻上睡得并不怎么安稳的童怜,深深吸了口气。
也只有这样能抑制住他将人拉起来打一下的心情了。只是现在某个人做了甩手掌柜,连带着更衣擦身的事情都要旁人代劳了。
季越让宫女打了热水,又命她们将童怜的里衣亵裤什么的都取来,随后遣退了所有人,关上了门窗,开始一件件将童怜身上沾了雨露的衣衫褪下。
童怜似乎也是觉得冷了,不禁皱着眉瑟缩了一下,可季越却是低骂了句:“现在倒是怕冷了,该!”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是季越给人脱衣裳的动作却是快了不少。随着衣服一件件被脱下,童怜身上的道道伤疤也展露在季越眼前,而这其中也包括了那一道可怖的刺青。
光是现在看着,季越都觉得自己身上一阵阵地疼着,他甚至不敢相信还那么小的童怜是怎么熬过来的。当初的他又是怎么以那么好那么好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的。
季越低头,在童怜腰间的刺青上落下不带任何情欲的一吻。
“以后这便算是我的标记了。”季越笑道。
他迅速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泪水全部带走,然后便湿了帕子一点点替童怜擦身,随后又将衣服给他换上。
只是擦到双腿的时候,童怜的腿猛地蹬了蹬,又逃似的离开了季越的掌心。
“疼……”
季越听见童怜极小声的呢喃。童怜一向是会忍疼的,哪怕已经晕了过去也是疼极才会发出几声如同幼猫一般的呢喃。
季越深吸了口气,不由分说地把童怜的脚抓了回来,又重新湿了帕子将温热的帕子盖在童怜的膝盖上:“一会儿就不疼了,我从不骗朝朝的,是不是?”
这般哄孩子的话,若是童怜还醒着定是要反呛两句的,可是现在的童怜听完却是轻轻回应了一声,然后还真就不含疼了。
只是季越却是不知道童怜的双腿现在还是否难受着的,他耐心地等帕子上的温度降下,随后又重新湿了一遍替童怜盖上,反复了两次他才帮着童怜将里裤穿上。
如此,童怜身上算是擦干净了,可季越却是被累出了一身汗。
第257章 交换
好在童怜这次烧的并不算严重,可即使如此,季越却也一晚上不敢合眼,生怕童怜又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烧起来。
因此除去用膳的时间,连带处理公文季越都让孟苋先整理着,等过两天他有空了再说。
童怜中途也醒过一次,只是喝了两口水又重新睡了过去,别说让季越注意休息,怕是连照顾他的人是谁都没看清。
方至破晓,孟苋端了杯浓茶,小心翼翼地走到季越身边,附身道:“陛下,该上朝了。这杯浓茶您先喝了醒醒神儿,掌印这边奴才替您照料着可好?”
受了一晚季越自然也是累的,他抬手揉着眉心,另一只手则端起了托盘上的茶,也不管它还冒着热气,连忙喝了三两口。
也不知道是热茶奏效的比较快,还是因为这么滚烫的茶水饮下,叫人直接没了困意,季越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童怜,没怎么犹豫便点了点头:“若是辰时他还没醒,你就直接将人叫起来,让他午膳前别再睡了。”
“是。”孟苋低声应下,随后又听着季越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照顾童怜的细节。
孟苋本就是伺候人的奴才,对怎么照顾主子自然是比季越不知熟练多少的,可就算如此他也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听着,又时不时应答一声表示自己知晓了,等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开口提醒,“陛下,时间差不多了。”
闻言季越一愣,看着外头逐渐明朗起来的天,这才意识到自己絮絮叨叨说了多久,他最后看了眼童怜,上前在他额上落下一吻,然后才离开去更衣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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