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怜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拾六哪儿还有听不懂的道理?
他恍然道:“所以不管季岑和冯小姐再怎么情投意合,景帝、甚至于连瑜妃都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是啊。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季岑的亲生父母都不同意,那又怎么能作数呢?难道你以为季岑会为了冯小姐抛弃现在的地位权势么?””童怜说着低头看着自己手边的杯盏,语气意味深长道,“更何况,那位尚书小姐也不一定是真的看上季岑了……”
童怜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将声音放的很低,就算是听力尚佳的拾六都没能听得真切。
“呵。”童怜轻笑道,“你且让人去看看冯府的情况吧。如果不出我所料,整个冯府就没人希望冯小姐嫁给季岑。”
因为童怜后来所说的那些弯弯绕绕,将拾六竟然一时间把先前想说的那句“小心林祥”给抛之脑后了,以至于七日后童怜突然昏倒时,竟然丝毫没有人将林祥纳入怀疑人选的名单。
起初,童怜也只是单纯的容易咳嗽,当时所有人都只是以为他的感冒尚未好全,除了季越嘱咐他要好好吃药之外也没有别的了。
只是童怜虽然是按时吃药了,但是咳嗽的症状却是越来越严重了。那几日季越甚至是怀疑童怜多吃了自己给他的糖,一直到后来童怜将荷包拿出,他见荷包内的糖粒并没有少下去多少,这才相信了童怜的说辞。
后来季越甚至因为觉得童怜的病没有什么起色,还让林祥拿着自己的腰牌去请了何太医过来。问诊后,确定只是普通感冒,又换了贴药季越这才安心。
再然后童怜便直接在曾玉山的课上昏倒了。要知道在童怜昏倒前,他刚刚替季越尝过即将要用的点心。
当这件事传到景帝耳朵里的时候,景帝勃然大怒,下令要将此事彻查。而在一众兵荒马乱之中,只有原本要吃那点心的季越将整颗心都放在了昏迷不醒的童怜身上。
“何太医,怜怜怎么样了?”季越双眼通红,视线就好像黏在了何太医身上似的,似乎只要何太医一叹气、一摇头,他就能让何太医将话咽下去重新再说出个令他满意的答案来。
何太医说:“童公公身体本就不好,这次似乎是因为最近在服的药,与微臣曾经给他开过的药药性相冲所致。可奇怪的便是,微臣前两次所开的治疗咳症的药方中并无和先前的药方相冲的药材啊。”
“您的意思是……有人想要杀了怜怜是么?”季越说着眉头微皱,眸中所展露的是与他这个年纪并不相符的狠戾。
何太医先是被季越的眼神吓了一跳,只是季越眼中的阴狠转瞬即逝,何太医甚至怀疑那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在短暂愣神后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点头道:“并不排除这种可能。”
“何太医,本皇子有件事想要麻烦你。”季越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何太医。虽说现在季越的年岁尚小,但是他毕竟是皇子,不苟言笑的模样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威严,“希望一会儿你去父皇那儿禀报的时候,能和父皇说怜怜是因为帮我试毒才陷入昏迷的。”
“七殿下,这可是欺君之罪!”
季越点头:“一会儿你随本皇子去熬药的地方,怜怜中午才喝了药,药渣应当还没有倒,不过若是林祥过分勤快了,也只能劳烦何太医身边的药童再去熬一碗药了。”
这言外之意就是不给拒绝的余地了。何太医在宫中当了几十年的太医,这还是第一次让他觉得这般手足无措。看着季越那分外认真的眼神,何太医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无奈道:“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七殿下您可得替微臣担着点儿啊。”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季越终于笑了:“自然。就有劳何太医了。”说完,季越也不管何太医此时心情如何,直接推门进了童怜的寝房。
此时寝房内除了躺着的童怜,还有个鬼鬼祟祟不知想要做什么的林祥。
原本林祥是以为现在应当不会有人进门的,再加上为了方便何太医针灸,童怜的衣衫都已经除尽,便觉着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去寻那人想要自己偷的东西的机会。
只是林祥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已经拿到了童怜的衣服,准备开始搜东西的时候,季越竟然走了进来!
“你在做什么?”季越阴沉着张小脸,问。
那一瞬间林祥已经在脑中设想好了千万种说辞,然而在对上季越的脸时,自己却好像骤然失去了言语的功能似的,只能一个劲儿的比划着。
“本皇子要听你的解释。”季越朝着林祥走去一字一顿道,“林祥,你想要做什么?”
“我!”
就在季越即将走到林祥面前的时候,林祥突然说出了一个字。然而或许也是他被吓破了胆,乃至一时间控制不好自己的音量,与其说是“说”倒不如说“喊”来的更为贴切些。
几乎是在林祥喊出那个字的同时,季越立刻扭头看了眼还在昏睡的童怜。
见童怜并没有醒,季越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庆幸,只是这点儿复杂的情绪落在林祥身上时却全然成了愤怒。
“放下。”季越微眯着眼不满道。
若是说在面对童怜时,林祥还有几分先前那个神秘人给的底气,那么就算再给林祥十个胆子,他也丝毫不敢违逆季越说的话。
“林祥,你最好保证这件事与你无关。”季越上前将掉在地上的童怜的衣服捡起,而后将它搭在童怜的床尾。做完这些,他扭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林祥,不解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听到这儿,林祥哪儿还敢继续去找对象,连忙说了句“奴才告退”便离开了,丝毫忘了那儿也是自己的寝房。
待林祥离开后,季越给自己搬了个椅子放在童怜床榻边,坐上去后甚至还心情颇好地晃着脚:“怜怜,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作者有话说:
以后的童怜:呵呵,欺负我的只有你
感谢【昭子曰】的鱼粮~(不要再晚上看那兔,我哭死了qwq)
第58章 保护
童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季越早就被皇后带了回去,不知什么原因林祥也不在屋内,而拾六则大模大样地在他床边坐着,优哉游哉地吃着水果。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偷来的。
童怜在床上躺了会儿,只是不知道拾六是真没意识到他已经醒了,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竟然一次也没低头朝他的方向看上一眼。
最终还是童怜自己实在沉不住气了,开口道:“拾六,帮我去倒杯水……”因为没醒多久,童怜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沙哑,若是不仔细听还当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听见童怜这有气无力的声音,拾六阴阳怪气道:“哟,童大人你可算是醒了啊。这三天两头请何太医,你也不嫌麻烦得慌?”
童怜觉得他应该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只是他这边才刚刚张嘴,甚至连声儿都没出,就已经收到了来自拾六的眼刀。向来知晓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童大人当即闭上了嘴,假装乖巧地听着拾六的唠叨训诫。
“你早就知道林祥会给你下毒了吧?”回想着前两日童怜突然将金印交给自己的举动,现在的拾六自然也知晓他这么做的用意了。
童怜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算很早,大约也是在给你金印的时候。以林祥的能力,他不可能和我直接动刀见血,唯一的可能便是下毒了。”还有半句话童怜并没有说——他能感觉得到,这两天毒发的频率越发高了。
拾六沉默一阵:“童怜,你就没有设想过如果何太医来的不及时,抑或者你晕倒时周边没有可以相信的人的情况吗?”
“没有。”童怜的声音甚至可以说是冷淡,“没有这种可能。”
看着童怜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拾六莫名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不过他和童怜毕竟只是关系近亲的主子下属罢了,仔细想来,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立场能劝解童怜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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