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开之后,童怜的气息更加不稳了。他微仰着头,看着季越的双眼,面颊与唇瓣带着一层诱人的粉色,连带着眸子都染上了些许水光,像是即将要盛不下顺着眼睫落下似的。
季越在童怜的眉眼间又轻啄了一下,戏说道:“若是知道让怜怜出宫,能得到怜怜献吻,我该早点让你回童府才是。”
“不会。”童怜没头没脑地回。
对上童怜的眼睛,季越有一瞬恍神。他觉得童怜似乎猜到了什么,只是因为自己一直没说,所以童怜也就干脆就不问了。这个想法方才冒出,季越就瞬间将它按了下去。以他的了解,如果童怜知道了他现在的想法念头,该是直接与自己说清楚才是。
童掌印从来不将已知晓的隐患埋在身边,也从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季越回神,他佯装思考了一瞬,点头道:“也是,毕竟能和怜怜多待会儿,我也很开心。”
听完季越的话,童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像是屈服了似的点了点头,应声道:“嗯。所以你是打算做什么?”
听出童怜语气中细微的不悦,季越立刻放软了语调,将人搂在怀中撒娇道:“我想怜怜了。”
童怜抬眼看了季越一下,而季越则感觉身边像是突然吹过了一阵凉风,干咳一声换了个说辞:“没有怜怜我在宫中睡不着,太冷了。”
“那就叫孟苋去内务府取些银丝炭,现在就开始将炭火烧起来吧。”童怜近乎柴米不进道。可是说完他就像是后悔了,面带嫌弃地将人推远了些,说:“我提前叫人将我院中的小厢房整理出来了,你晚上便睡那儿吧。”
眼见着季越打算开口继续卖惨,童怜立刻瞥了他一眼,开口冷冷道:“若是还不愿意,我现在便叫人备马车,将陛下送回宫中。”
连“陛下”都叫出来了,显然童怜也是不愿再做退步了,季越立刻见好就收道:“多谢掌印开恩!”
他的话才落下,紧接着小书房的门就再一次被敲响。屋外传来婥月的声音,具体说的是什么童怜没有听清,但总归也是婥月端着药回来了。童怜几乎没有怎么犹豫,立刻说:“没事,直接进来吧。”
外头似乎沉默了一瞬,连带着季越的脸上都带着些不可置信。见状,童怜面露不解,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季越身上时,季越却只是笑着朝他摇了摇头,搞得童怜心中疑惑更甚。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为什么季越看他的眼神带上些许复杂了,愿意无他进来的并不只有婥月,在她身后正是不知从何赶来、风尘仆仆的拾六。
虽说季越也一直知道自己有着人手,在做一些其他事情,但是就如同童怜不会去问季越他让皇室暗卫去调查什么一样,就算知道他的人要来找自己,季越也只会提醒童怜后再借口离开。像是现在这样,没有让季越先行回避,就直接见拾六还是第一次——虽说这次原本也是意外。
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童怜倒也不打算再让季越出去了。他暗暗朝着拾六摇了一下头,随后又朝着婥月招了招手,让她将药碗端来。
面对着婥月一脸纠结的神情,童怜心情莫名轻松了不少,他勾唇做了个“没事”的口型,随后就将药碗端了过去,三两口把里头的药汁喝了,又对婥月说:“婥月你一会儿去苍布那儿一趟吧,让他明日记得来替我诊脉。”
算上刚才听见童怜让他带着拾六一起进屋,这已经是婥月今日第三次感到震惊了。她目光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转头将季越上下打量了一番。
婥月毕竟也算是童怜看着长大的了,更何况她的心思一向不知道要收敛着藏起来些,是以童怜哪怕只是瞧了一眼,就明白了婥月在想些什么。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说:“好了,你快过去吧,再晚些苍布怕是都要睡下了。”
听出童怜是在赶人,婥月也就没有久待欠身行了个礼也就出去了。
因为季越还在屋中,所以哪怕婥月离开了,拾六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放肆,行为举止上都透着些说不出的拘谨。他的动作成功逗笑了童怜,而在听见童怜的笑声后,拾六也顾不上季越还在这屋里了,立刻抬头瞪了他一眼。
瞧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如果说季越一点儿也不吃醋自然是不可能的。看出拾六其实并不愿意自己在这儿,季越便假模假样道:“我在会不会太打搅你们,要不然我先出去?”
这话里的意思太过明显,连不怎么擅长听别人“言外之意”的拾六都明白了个十成十,童怜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季越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只是此刻的童怜却像是不想让季越太如愿以偿似的,故意开口反问道:“要不我先叫人带你去小厢房?”
童怜的话音才落,紧接着季越的表情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落了下去,眼神中甚至还带着几分幽怨,就像是在谴责童怜这个“负心汉”怎么这么不知情趣似的。
见状,童怜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然后才再次开口说:“算了,明安留下来我也有个人能一起商量商量。”
听到这话,季越先前紧皱的眉头才终于舒展开。只是季越是顺心了,可童怜的反应却是震惊了拾六。拾六像是见着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视线不断在季越和童怜之间反复徘徊试探着,好半晌后他才对着童怜眨了眨眼,无声地询问着。
只是童怜刚才将季越逗生气了又哄好,现在暂时不想满足拾六的好奇心,于是直接忽视了拾六问询的视线,只是微微朝他抬了一下下巴,问:“是出了什么事么?”
第275章 注视
拾六不知道多少次将刀剑架在了季越的脖子上,像是现在这样要让他跟季越握手言和,拾六自认为还是做不到的。他万般憋屈地看了眼童怜,可得到的却只有童怜无声的催促。
瞧着童怜着毫不顾忌自己的模样,拾六哽了一下,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口道:“在我们离开之后,拾柒给我传信叫我过去了一趟。”说着,拾六还不忘向童怜投去了一个不满的眼神,随后才补充道,“就是你在马车上睡着的时候。”
拾六说完后,童怜就感受到季越朝自己投来的视线,他不着痕迹地瞪了拾六一眼,吩咐道:“有事说事,扯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闻言,拾六切了一声,目光在季越身上打了个转儿。等季越也扭头看向他的时候,拾六才终于把视线收了回去,将自己方才没说完的话说了下去:“季青和前两日派人去了一趟季婕欢府上,具体说了什么应该也就只有那个侍从和季婕欢知道——拾柒怕打草惊蛇所以也没敢凑上去听。”
听着拾六的话,童怜的眉头不自觉皱起,哪怕没有开口,拾六也感觉到了他无声的催促。
拾六也知道,如果童怜真的生气了,别说是季越在这儿,就算在房中的人是季青和或是季澄颜,童怜也能变着法儿地让自己不痛快,于是小声吐槽了一句“这么着急做什么”,然后就继续说了下去:“先前我们去端乐公主府的时候,季婕欢一个人在房中看什么东西,而根据拾柒这几天的推测来看,应该是季青和给了她什么东西,而先前季澄颜要让她从季青和那边拿的应该就是那个。”
“不可能!”季越几乎是下意识道。
季澄颜要从季青和那边拿到什么他与童怜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可同样的他们也知道季青和已经把先帝的遗诏交了出去,除非季青和能再伪造一份一模一样的遗诏,不然季婕欢拿到的就一定不是那份先帝诏书!
只是季越的声音太大,语气又太过肯定,让拾六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雪上加霜。看着一脸笃定的季越,拾六冷笑一声,问:“怎么,陛下是知道你那皇姊要的是什么了?你怎么这么肯定季青和没有把那些东西交给季婕欢。”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童怜赶在季越开口之前回答了拾六的问题:“是,季婕欢所拿到的,一定不是先前她找季青和要的。”
在拾六开口之前,童怜叹了口气,说:“季澄颜先前让季婕欢跟季青和交涉,为的是拿到先帝曾经交给季青和的诏书遗诏。不过先前明安召季青和入宫的那一次,季青和就已经将那些交给了明安,并且说过自己不会干预明安与季澄颜之间的纠纷,且无论是谁当这个皇帝,他也都会再辅佐帝王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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