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怜摇头:“小殿下手还疼么?”
“疼。”不提起还好些,这被一提起季越就觉得自己的手心火辣辣地疼。他忍不住将通红的手心举起,放在童怜眼前,似乎是想要得到童怜的安慰。
只是看着季越红肿的手心,童怜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十分淡然地点了点头:“昨日的雪还没化,小殿下不如先下去玩儿吧。手碰到凉物也好先消肿。”
季越跟童怜也认识许久了,单听童怜的声音也是知道他是生气了。季越怯怯地收回手,生怕惹得童怜更开不开心似的,小心翼翼地问:“怜怜我会好好念书的,你别生气。”
看着季越这么小心生怕惹恼了自己一样,童怜刚才的怒意逐渐消失,再低头看向季越的时候眼中已经没了方才的怒意。童怜叹了口气,拉起季越的手放在自己面前吹了吹:“小殿下还疼么?”
见童怜语气中的是心疼,季越半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他估计将手往童怜眼前送了送:“还疼的。”
季越还等着接受童怜迟来的安慰,可小殿下等来的却是童怜一句冷冰冰地“该”。
“怜怜。”季越一撇嘴,仿佛只差一点儿眼眶里的金豆豆就会止不住地往外涌。
童怜无奈,剩下责备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小殿下,曾太傅是为了你好,我也是。”
“我知道。”季越低头,“可那些真的好枯燥,怜怜我为什么要学这些?为什么不能是大哥,抑或者四哥五哥去学?”
童怜:“启王殿下有他需要做的事,小殿下你怎知驻守一方不比念书容易?”
季越说不好,毕竟他在许多事上都有些懵懂,当然在玩儿这件事上自然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光是看季越胡乱点头的模样,童怜就知道季越根本没怎么听进去,只是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童怜也不觉得只是曾玉山教导的这几日,季越就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何况从私心上来讲,童怜也不想希望季越这么快就读懂宫廷中的那些绕绕弯弯。
“小殿下估计一会儿木琼姑姑就回来问今日曾太傅为什么会这么早离开了。”童怜说。
几乎是在童怜说完这句话的下一刻,门外就传来一阵轻咳,季越下意识抬头看去,果不其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木琼也已经到他们的门口了:“看来七殿下也知道奴婢过来是为何事了。”
“木琼姑姑。”季越微微低头,却在不经意抬眼看着木琼的脸色。他见木琼面上不见怒色,便试探性地开口,“太傅说……今日放我的假。”
看着满脸心虚的季越,木琼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句话中的水分有几何,只是曾玉山都离开了,再怎么说教季越也是徒然。最终木琼也只能叹了口气故作严厉:“七殿下可别忘了您答应了皇后娘娘些什么。”
听了木琼的话,季越整个人都僵了。
先前他是如何答应皇后他当然是记得的,然而正因为他都记得,所以才会如现在这般担心。
见状,木琼也知自己的话是管用了,于是也不再去督促季越,只是将皇后先前的吩咐带到:“皇后娘娘说今日化雪天气会格外冷些,七殿下最好还是在屋内待着少出门,切勿染上风寒。”
“嗯嗯,我会注意的。”季越胡乱点着头也不知具体将话记了几分。
木琼无奈摇头:“童怜你看着些七殿下,若是他出了什么差池你也不会好受的。”
“童怜知晓。”童怜应下。
带木琼离去,童怜见季越故作夸张地松了口气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小殿下可要去小院儿中玩会儿?”
“不去,我在屋中练字看书!”季越拒绝的干脆,说完还有模有样地拿出曾玉山给的课本,摇头晃脑地看了起来。
“小殿下的手不疼了?”童怜开口问,语气中甚至还带上了几分打趣。
原本季越是想理直气壮地回“不疼”的,只是他下意识地在手上加了几分力道,书页的一侧划过手心的红肿,让娇生惯养的七殿下倒吸一口凉气。
童怜无奈地摇头,上前将书本从季越面前拿过:“既然手还疼着,那今日便不练字了,若是小殿下要看书我来替你拿着可好?”
若是以往,季越或许还是顺杆往上爬,扯着嗓子朝童怜撒娇询问可否连书也不看了,待过两日手好了再学。可今日不知是曾玉山真的将季越呵住了,还是先前木琼的劝解太过有效,季越竟然皱着眉反问:“可是若是后日太傅抽我书写怎么办?”
“想来太傅也会体谅小殿下的手伤,适当放宽要求的。”童怜回。
“他才不会。”季越小声嘟囔着,用左手按上今日才被打过的地方,轻轻拂过,“前日我才被太傅打过,昨日他就查了书写,还说我的字宛若狗爬。”
童怜身为侍从书童跟在季越左右,自然也是知晓这件事的,只是相较于季越的埋怨不满,童怜却有些止不住脸上的笑意。其实前日相较于骂季越的字,曾玉山更多的是想要教会这个不学无术的小皇子,什么叫做“尊师重道”,什么又是“今日事,今日毕”。
只不过,季越昨日写的字的确不堪入目,说是狗爬都算是抬举了。也就只有他气性这般大,分明是事实的两句点评也被他记了两天。
然而似乎是因为屋中的环境有些过分安静了,童怜从嘴边溢出的笑声竟然被季越捕捉到了:“怜怜你还笑!”
“不笑了,不笑了。”童怜连忙认错,“如果小殿下过两日能好好表现,想来曾太傅也不会过多苛责小殿下。只是练字不贪一时,小殿下这两日不好好上药,恐怕手上的伤还会留许久。”
季越还是有些不满,他抬头看了眼童怜,认真道:“但……怜怜如果我不好好学,他们会罚你的吧?母后和曾太傅,他们都这么说。”
听了季越的话,童怜微愣:“所以小殿下是因为我?”
“是呀。”季越果断点头,“怜怜待我很好,我也很喜欢怜怜,所以更不应该让怜怜替我受罚吧。”
季越说得坦然,就好像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一般,只是就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却让童怜的心止不住熨帖起来。
他的眼神变得温柔,抬头大逆不道地摸了摸季越的头顶:“小殿下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会乐意,皆是心甘情愿。”
“可我也想要怜怜好好的。”季越笑道。
童怜勾唇浅笑:“好,我们都会好好的。”
第27章 教导
因为童怜接下来的时间季越一改从前的懒散,开始认真地念书,若是有什么不知的也会去向童怜讨教。季越本就是聪明的,在认真学了一天半后,也终于将前几日落下的功课补了个七七八八。
在面对曾玉山的问题时,紧张得双手双手紧攥,生怕自己差一步,差一句就会将自己和童怜一并推向装着惩罚的那一端。
等将自己的回答说完,季越深吸了一口气,等待着曾玉山最后的宣判。
曾玉山并没有直接回他,放下手中的戒尺叹了口气,只是当这口气叹完,曾玉山却难得地笑了:“七皇子既然你是能好好学的,之前是嫌微臣教得不好的么?”
第一次被曾玉山夸奖,季越的脸都好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不……不是,是我的问题。”
曾玉山哼笑道:“到也不算是块朽木。”这话一说倒也是将先前的那些小恩怨抛之脑后了,曾玉山看了眼一旁的童怜,眼中盛满笑意,“童怜你做得也算不错。”
童怜笑着行礼道:“太傅谬赞,是小殿下自己付出的努力。”
曾玉山并不反驳,只是重新拿起了自己的书本开启今日份的讲课。
好在季越的状态尚未消退,在曾玉山刻意放缓了讲课的节奏,于是季越也差不多将曾所讲的内容内容懂了个七七八八。
在曾玉山离开之前,皇后还特地来旁听了一会儿,见季越与曾玉山一问一答地也勉强能算得上一句对答如流,于是也就满意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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