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琼立刻解释:“谋逆本就是大罪,天子犯法都当与平民同罪,更何况童怜的父亲只是一个靠着老镇北侯留下的军功,伸手向皇上讨饭吃的二世子罢了。”
“可是……”季越还是忍不住开口。只是他并没有将话说完,只是抬手用袖子将还没流出的眼泪擦了,随后跳下台阶道,“我要去问问怜怜!”
说完,季越也不顾木琼有多么震惊,直接朝着自己的小屋跑去。
“怜怜!”
季越推开门的时候,童怜正在整理他的衣物,而另一只手上正巧拿着一个像是羊羔一样的木雕。
见季越来了,童怜浅笑道:“先前奴才在小殿下的衣物箱底下找到了这个,想来就是小殿下说的丢失的小羊了。原先奴才是想给小殿下一个惊喜,于是便换了地方藏着想让小殿下去找,却不知皇后娘娘突然来叫您过去了。”
季越呆愣愣地接过童怜递来的小羊木雕,先前才憋回去的眼泪这下是彻底止不住了:“怜怜……怜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童怜也被季越吓了一跳,刚想拿袖子去帮季越将眼泪擦了,但是下一刻却又担心袖子沾了灰,只是他身上也没带帕子,一时间只好用手将那些眼泪擦了:“小殿下是奴才的主子,奴才自然要尽心伺候的。”
“可是你父亲是被父皇下令处死的啊。”季越吸了吸鼻子。
听了季越的话,童怜微微一愣,随后便极其认真道:“奴才从来没有怪过陛下。”
“真的?”
童怜点头:“真的。若无律法条例国将不国,既是魏元承自己做了错事那么本就应该受到责罚。”说完童怜停顿片刻,继而继续道,“奴才入宫只是想让母亲的日子能过得好些。”
作者有话说:
#季越 小哭包#
第15章 出宫
听完童怜的话,季越原本已经不再流的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他或许也是知道这样有些丢人,直接扑进了童怜怀里。
童怜也没预料到现在的场景,不过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从容:“小殿下您都多大了,怎的还掉金豆豆?”
能那阵劲儿缓过去了,季越从童怜身上起开,一抹脸道:“怜怜既然父皇和母后不相信你,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和他们说清楚吧!”
“不急。”童怜摇头,“小殿下接下来,可还要去找大皇子与沈小将军?”
见童怜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季越急得直跺脚:“怜怜!如果误会不说清楚,以后就很难解释了!更何况三人成虎,哪怕只有三分真,他们也能给你说成十分。”
这道理童怜哪儿会完全不知,只是为君者大都天性多疑,景帝更是其中翘楚,若是三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那童怜也不会被这么三番两次地试探了。
七皇子本就年幼,在他眼里或许许多事物皆是非黑即白,全然忘记了其中还会有灰子的过渡。
但此刻的童怜却并不打算同季越说这么多,有些事情本就不是他能明白的,而他现下也不愿破坏这份纯粹。
他从放衣物的柜子中拿出一顶帽子,看着气鼓鼓的季越再次反问:“小殿下还要去大皇子府上挑选礼物么?”
季越此时正在和童怜怄气,于是在听见童怜问他话的时候并没有回答,甚至像是为了表明自己还在生气,转了个身不愿去看他。不过童怜也不急,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着季越地回答。
最终还是年纪尚小的七皇子先耐不住了,悄悄转身声音极轻地说了句:“去。”
童怜对这个结果丝毫不意外,将帽子给季越带上,而后便欠身离开准备去和皇后说一声,并备马车去了。
等童怜离开之后,皇后看着他的背影,不禁问向她身边的木琼:“木琼你说童怜这孩子,到底是真的心无戒备,还是怀藏在心准备伺机而发呢?”
木琼沉默了一会儿,见皇后是真的有感而发,于是才回答:“皇后娘娘前些日子让奴婢托人去问问,当年童怜在魏府的情况,奴婢现在也差不多得到结果了。”
“怎么样?”皇后说着,端起一旁的热茶喝了一口。
木琼说:“童怜是一个青楼女子所出,在魏府中并不怎么受重视。他母亲虽说是魏元承纳入门的妾室,但是魏元承却并不怎么在意,听闻在那个女子怀子时魏元承都没怎么去看过,仅在生产当天去看了刚出生的孩子一眼。”
听完木琼的话,皇后止不住皱眉:“既然是青楼女子所出,那魏元承又怎能保证那一定是他的孩子?那会儿老镇北侯还在吧?也肯让他将那青楼女子接回府中?”
木琼替皇后将茶水添上,随后又道:“那青楼女的初夜就是被魏元承一掷千金买下的,当时魏元承应当是真的挺喜欢她的,一个月几乎有半个月都在她那儿,当时就连他夫人让他回去他都不肯。青楼的老妈妈为此也一直让人将那人的时间空出来,以防魏元承什么时候来了,去她房里看见什么不该看的败了兴致。”
听到这儿,皇后便乐了:“合着这卖身还只给魏元承一人卖了?”
“大抵如此。”
虽然魏元承纨绔,但是耐不住老镇北侯在战场上打了快一辈子,大大小小的赏赐也算不上少,再加上镇北侯还是个世袭侯位。想来青楼的老妈妈估计也没胆子,让那青楼女再去陪其他人,这一来二去的到也算是能确定童怜的确就是魏元承的孩子。
木琼又道:“皇后娘娘您也知道,京中纨绔也都有个纨绔的圈子。魏元承因为被老镇北侯压着纳了个青楼女自然是瞒不住的,他也因为这件事被取笑了许久。家花不如野花香,男人的劣质根本就是那样,人都给带回去了自然也就没了兴趣。”
接下来的事几乎用不着木琼继续说皇后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照你这么说,童怜或许可信?”
木琼缓缓点头:“奴婢觉得,可信。”
等木琼说完,皇后突然望向了窗外,随后又摆动了两下先前季越折回来的梅花,随口吩咐道:“木琼你去御花园里再折两支回来吧。”
虽说皇后并没有明说,但是木琼也大抵懂了皇后的意思,应了句“是”微一欠身便离开了。
此时的童怜正陪着季越坐在出宫的马车上,丝毫不知皇后已经议论了自己几时。
“怜怜,我想吃那个!”季越撩开帘子,恰巧就瞧见路边一小贩支的摊子,看着其中一个小摊眼睛突然一亮指着那边道。
季越的这些小要求童怜自然不可能拒绝,当即让车夫停车,随后又问:“小殿下是想要哪个?”
“那个!”季越兴冲冲地指着吹糖人的小摊:“我想要小羊的!”
“好。”
因为童怜并不让季越下马车,于是季越只好撩开帘子趴在窗口,看着原本并不规则的糖块儿渐渐被捏出四肢,接下来便是脑袋以及尾巴。不过片刻,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羊便出现了。
只是不知童怜和摊主说了句什么,在摊主将糖人递给童怜之后,又从自己的小锅里取了一个糖块,再一次捏了起来。
“怜怜……”季越想下马车,只是还没等他付诸行动,童怜就扭头微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就这么一眼,季越瞬间不敢动了,甚至连车帘都放了下来。
好在没过多久,童怜就拿着两个糖人回到了车上,并且将其中那个小羊的糖人递给了季越:“小殿下您先前要的小羊。”
虽然这小羊的确是季越要的,但是现在的他想要的却不是小羊了,季越忍不住问:“怜怜,你后来让他捏的是什么?”
“小殿下想知道?”童怜说着,却并没有将他藏在身后的糖人拿出来,吊足了季越的兴致。季越原本还想说不想知道,但是却也知自己若是真的这么说了,那便真的不会知道后来捏的是什么了,再犹豫了两息后终于还是向童怜低头了:“怜怜,我想知道,你就告诉我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季越的尾音不自觉地延长,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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