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自然是满意的。”季越也察觉出童怜心情不好,连忙应声,说着季越从一旁的点心碟里拿了颗松子糖,递到童怜嘴边,“怜怜张嘴,去去苦味儿。”
童怜往后撤了撤,一脸嫌弃道:“不用。”
“药不苦么?”季越故意问。
当然是苦的,最主要的是不光苦还带着些说不上来的甜味儿,于是便显得药汁更加恶心了。但若是要季越直接喂到自己嘴边,童怜觉得他还是能稍微忍忍的,再不济一会儿多喝些水便好。
只是,季越显然是不会让童怜这么轻松躲过去的,他调笑道:“不想我用手喂你,怜怜是想我用嘴么?”说着季越将手中的松子糖送入嘴中,紧接着便起身朝着童怜走去,似乎是真的要践行自己方才所言。
童怜扭头看向季越,就在季越以为童怜要忍受不了自己的时候,却童怜勾唇笑了:“那微臣便多谢陛下了。”
季越是没想到童怜会答应的,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
然而就在季越呆愣的这片刻之间,童怜转身将放在他手侧的小水壶拿起摇了摇。听见里头的水声,童怜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把里头的药汁倒了出来——不算多,也就小半碗杯盏的样子。
看到这儿季越也大致明白了童怜要做什么,果不其然的紧接着眼前人就端着杯子转身,将杯盏递给了季越。
季越听见童怜说:“微臣便先谢过陛下愿意与微臣共苦了。”
杯盏内的汤药即使在季越站着的地方,也能闻到那里头过分浓烈的气味,也不能说是苦,只能说光是闻着就足够让人难以下咽。
可季越却只是笑着轻摇了摇头,他伸手接过杯子,看着童怜极认真道:“怜怜说错了,我们该是同甘。”说完,季越也不捏着鼻子,而是直接将杯中汤药喝完了。
然而绥宁帝对中药的接受度可没掌印那么高。在药汁入嘴的那一刻,季越的五官便不受控地皱在了一起,好不容易才忍着没将它吐出来。
见状,童怜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他笑着从碟中取了两粒松子糖:“好,共甘。”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把另一颗松子糖递到了季越的手边。
原本嘴里的松子糖像是被药汁裹了一层外衣似的,季越这么含着别说是好受些了,反倒因为那丝丝缕缕的甜味感觉更加古怪了。季越将嘴里的糖嚼了几下咽下,随后又张开了嘴。
童怜当然知道季越的意思,但是却不准备就这么顺了他的心意。他把手中的糖又往前递了递,故意问:“陛下的手是伤着了么?”
在童怜身上给自己讨好处这件事上,季越可算是无师自通且没脸没皮。
听了童怜的问题,季越很是果断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挂上了副费力至极的模样:“是啊,方才批阅了那么久的折子,我现在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然而童怜却是知道重要的折子季越下午就已经差不多批阅完成了的,方才说是“批阅”可更多的也只是翻阅罢了。
听着季越的话,童怜反倒嗤笑道:“微臣竟是不知,就这么几道折子,陛下就已经累成这样了。要是早知如此,微臣当初又何必费心费力地扶持陛下上位?不若直接让端阳长公主登基算了。”
然而听完童怜的话,季越却是半点儿未曾慌乱,反倒故意伸出了手指凑向童怜,然后又勾着他的手指轻晃了晃。
察觉到季越的小动作,童怜无奈摇头,似是服软:“你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怕我生气了么?”
季越摇头笑道:“没有。就是觉得,怜怜该是与我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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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童怜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抬手将手中的松子糖递到了季越嘴边。
察觉到童怜的情绪不太对,季越倒也没真的要童怜那么喂自己,只是伸手将糖果接过又放入口中。他说:“这下算是共甘了么?”
知道季越是刻意想逗自己开心,童怜很给面子得勾了勾唇,随后又忍不住抱怨:“下次记得快些接过去,糖都化在我手上了。”
“好,是我错了。”季越果断认错,随后又将话题一转,问,“我准备将季澄颜接入宫中。”
童怜没想到季越的话题会赚得这么快,他稍思考了会儿,问:“你是担心她回京后会出什么乱子?”
季越点头:“不管这么样,将人按在自己眼前总归是最为稳妥的。我最近收到了边城那边的折子,如巴尔特他们似乎终于还是要沉不住了。”
“我知道了。”童怜深了吸口气,说,“我会让拾六快些把要查的东西查到,到时候对上端阳长公主也不会毫无把握。”
季越听完上前将童怜抱住,轻声道:“怜怜,我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风雨欲来。”
童怜:“我在的。”
作者有话说:
有点卡,来晚了,抱歉qwq
第255章 谈谈
翌日,孟苋带着季越的旨意去别庄接季澄颜入宫小住,不过季澄颜与林锦榆皆是毫无异议。
甚至于连林锦榆都未曾问过他何时重新入朝,只是与孟苋说自己先回公主府,若是季越有事,那么直接派人去公主府传话便好。孟苋毕竟也只是个传话的,虽然见状略有疑惑可也没有问出来,只是点头应下。
当日的风大,而季澄颜身子未愈,小宫女特地给她暖了个手炉,又加了件披风,以免叫她在回宫的路上又着了凉。
为了表示对此事的重视,季越在听见侍卫说负责接季澄颜的马车已经入宫,在处理好手头的那一道折子后便停下了笔,准备先去看看季澄颜。
搁下毛笔,季越扭头问向依靠在贵妃榻上看书的童怜:“怜怜,你可要随我一起去?”
“不去。”童怜头也不抬一下,翻过一页书自顾自道,“端阳长公主现在看见我怕是就败心情,我何必往她眼前凑,惹人生气?”
虽然知道童怜的本意并非如此,但是季越也没有继续劝,只是点了点头,在离开前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嘱咐道:“一会儿我会叫人将你下午要喝的药送来,你不准偷偷倒了。”
闻言,童怜翻书的手微微一滞。
他虽是不喜喝药的,可也从未将药偷偷倒了,也不知季越是怎么想着要加上这么一句的。
而且在他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他总觉得听见了一声轻笑——其实以他的耳力来说自是听不见的,可这也不妨碍童怜觉得是季越的话让别人笑话了去。
但没有什么证据的话也不能乱说,掌印大人也不好肆意诬赖别人,也便只能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说那话的人身上了。
童怜嗤笑一声,假意嘲讽道:“陛下当真是给微臣提供了个好主意,微臣受教了。”
季越仿佛没听见童怜话语中的嘲讽,只点了点头:“不会便好,等你用了药再叫他们给你拿果干蜜饯吃。”
通过这几日朝夕相处,季越倒是发现相较于那些饴糖,童怜对果干的接受度更高些。
不过在所有糖果中松子糖却是个例外。
听着季越宛若是在哄孩子的语气,童掌印终于是忍不住出言赶人了:“长公主受不得冻,陛下还是快些去吧。”
“好好,就去了。”季越说。
看着季越离开时的模样,童怜后知后觉地想起,若是先前季越的猜测无误,季澄颜或许就是因为听说了自己久住宫中,所以才牵累了季越准备将季越拉下皇位,可现在将人接到宫中,岂不是要自己与她面面相觑?
虽说他们二人并不一定能碰见,可是若是宫女太监私下闲聊,不小心被季澄颜听到了些细枝末节呢。现在的童怜丝毫不敢小瞧季澄颜,也相信她哪怕只是从宫女那儿听到些许,便足以知道现在他们之间的情况。
想到这儿,童怜整个人不由愣住了。
对情绪的感知季越可比自己敏感不少,连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季越不可能没有想到才是。童怜止不住皱眉——季越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等童怜继续想下去,他耳边就传来一阵轻唤,童怜回神只见一个小宫女端着碗汤药与一小碟蜜饯在他身侧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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