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后者确是事实。
面对乐丘的带着一丝羞愤的眼神,童怜却只是报以一笑。
见他如此,乐丘更觉得自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先前还只是想将人叫去一旁问几个问题,可现在不光问题还没问,反倒把自己也搭了进去。赔了夫人又折兵无外乎此了。
等乐丘跑着出去,季桓转身道:“小童公公这下你可满意?”
童怜似完全没听懂季桓话语中更深层的意思,只是双手交叠置于胸前弯腰道:“多谢启王殿下大公无私,为奴才主持公道。”
此话一出,哪怕是先前季桓打算在其他地方,帮乐丘将吃了的亏讨回来也变得名不正言不顺了。若是说季桓先前还觉得童怜只是有些小聪明,那么此刻倒是真的开始佩服他了。
“怜怜……”站在一旁的季越小心扯了一下童怜的衣袖,似乎打算问些什么。只是他的后半句话尚未出口,童怜便笑着道:“小殿下你记住,任何人只要做了错事便应当受到应有的惩罚。”
季越虽说不知童怜为何要这么和自己说,但是却还是乖巧点了点头,随后他沉默了一阵又问:“若是我做错了呢?”
“那便是启王殿下,陛下或者皇后娘娘来制定惩罚。”童怜回。
季越又问:“那若是父皇也犯了错,那又当如何?”
季桓听了季越的话,虽也知道童言无忌,但是却依旧忍不住心下一惊,不过同样的他更好奇童怜会如何回答。
之间童怜神色不变,自若道:“若是陛下犯错,这天下百姓亦能决定他的惩罚。”说着,童怜不禁笑道,“小殿下你且记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舟为皇室官员,那水就是天下百姓。”
童话说得很清很清楚,季越也听明白了,只是在一旁的季桓却是隐隐吃了一惊。原因无他——童怜实在太敢说了。
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可只是季越的贴身太监,但是竟然敢在季越面前编排皇帝如何,话中话外像极了季越现在已经是太子了,而他就好似太子伴读,抑或者说更像是太子太傅。
自己志在沙场,不远坐那高堂之位,季枫是知名纨绔,而五皇子季岑又有些刚愎自用。这般看来,季越本是嫡子,又深得景帝喜爱,的确是未来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只是……
季桓看了眼童怜,现在他倒是知道为什么仅仅是他回京这几日就能感受到景帝和皇后这么防备童怜,却又将他放在季越身边了。
在注意到季桓的视线时,童怜丝毫不惧,只是神色坦然地朝季桓笑了一下,随后很快便低下了头,对季越道:“小殿下再去同启王殿下玩儿吧,奴才……”说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上前两步走到季桓面前弯腰道,“奴才想去王府门口看看乐丘,还请启王殿下准许。”
“自然可以,伊老你带小童公公过去吧。”
在出去的路上,伊老忍不住开口:“小童公公乐丘这孩子虽说调皮了些,但心地不坏。”
童怜:“伊老哪里的话,乐公子活泼也不是什么坏事。”
伊老也是聪明人,怎会不知童怜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不禁叹了口气:“罢了,少年人心气高,让他明白什么叫天高地厚也是好的。”
“伊老知书明理。”童怜客气道。
见童怜丝毫不肯退让,伊老也不再为乐丘说话了。这事儿说到底本也是乐丘自己挑的头,这后果自然也应该他一人承担。
“送到这儿便好。”在距离大门还有些距离的时候童怜突然停下了脚步,向伊老道谢,“多谢伊老为我带路,您若是又旁的事情便先去忙活吧。”
伊老:“也好,那老奴便先行告退。”
待伊老离开,童怜放缓了呼吸,认真感受着周边有没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只是他毕竟不是什么习武之人,认真闭目感受了好一会儿,除了能听见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什么也没感受到。
等他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他忍不住自嘲般地笑了笑:“我是傻了么?”说完他便抬脚朝着府外走去,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启王府的那一刻,刚刚躲上树的人稍稍松了口气。
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却没有跟上,只是跳到了更高的树杈上。这个位置虽然能看见童怜的身影,但是却没办法听见童怜说话时的声音。
“乐公子在跑圈?”看见乐丘从不远处跑来,童怜有些止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只是相比于童怜的笑脸盈盈,乐丘就没有这么高兴了,他一边跑着步,一边喘着粗气道:“童怜……你别……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这样是谁……谁害得啊!”
童怜耸肩:“这不是你自作自受吗?”
乐丘已经不打算再在和童怜斗嘴皮子上浪费时间了,只是恶狠狠地瞪了童怜一眼,随后便从启王府门口跑了过去。童怜目送着乐丘离开,想着自己想问的话还没有问完,便用袖口拍了拍门口的石阶坐了下来,等待着乐丘下一次跑到府邸门口。
他等了一会儿,乐丘依旧没跑到,但是童怜却丝毫不心急,十分有闲心地拿了根木棍开始玩儿地上的蚂蚁。
第18章 约定
也不知童怜坐着玩了多久的蚂蚁,他终于再一次等来了乐丘。童怜问:“你刚刚是想问我什么?”
相比于之前,这一圈的乐丘气息更加不稳了,甚至没多少力气搭理童怜,就连瞪他的眼神都不像刚刚那么犀利。
童怜稍微等了几息,见乐丘没回答,于是便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沾染的尘土:“既然乐公子无事无端用小石子砸我,那不若我去和启王殿下说一声,比如……我认为这惩罚轻了些。”
在听见童怜这句话的时候,乐丘整个人都愣了。绕着王府跑二十圈再去扎马步,这惩罚还轻?只是他虽说心中不满,却幼稚的觉得无声便是抗议,殊不知在童怜这儿无声是抗议还是附议全凭他的心情。
就好比此时,他心情正好。
童怜道:“既然乐公子并不反驳,想来也是赞同我所说的,那么……”
乐丘虽说幼时没了父母,但是因为兄长跟了季桓,而后又被季桓接到了王府,论心机自然是比不过从小在皇宫中长大的童怜。不过三两下就被童怜制裁了,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乐丘的反应可以说是完全在童怜的意料之中了。看着乐丘的表情童怜装模作样地停下脚步,转身道:“乐公子可是还有何事?”
“我之前有事想问你。”像是为了能早点把话说完,好让童怜别回去告状似的,乐丘说话时止住了脚步,目光死死落在童怜身上,不敢有丝毫松懈,“就是那个跟着你们的人,你认识么?”
听了乐丘扭扭捏捏地开口,童怜不禁笑了。原本他还以为乐丘是要问别的什么要事,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地引起自己的注意,好将他引去哪儿想的竟然只是想问这个?
只是看见童怜脸上的笑意,听着他似乎是忍不住才发出的隐隐笑声,乐丘的脸突然红了:“不……不许笑了!”
童怜并没有听他的止住笑声,反而笑得更加放肆了。乐丘见自己阻止不了童怜,逐渐褪去了先前的尴尬,一脸无奈地走到童怜身侧:“你有些过分了吧?”
对此童怜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等笑够了才做了几个深呼吸,将自己的呼吸放缓,逐渐变回先前那个处事不惊的“小童公公”。
“不认识,但是隐约知道他是谁的人。”童怜说着重新在台阶上坐下,微仰着头看向乐丘,“乐公子你现在还能感觉到有人在暗处么?”
或许也是因为刚刚童怜过分放肆的笑,无意识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乐丘摇头后便在童怜身边坐下了:“那个人是担心你的安全?还是担心小皇子?”
“都不是。”童怜道。
见自己提出的两个可能都被否决,乐丘不禁皱眉,只是他实在搞不懂这些尔虞我诈,平日里也不喜看书,没思考多久便败下阵来,坦言:“我想不出其他原因了,所以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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