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没有回答,只是摸摸走到童怜身边,脱了鞋在童怜特地空出的地方躺下。知道季越现在心里也不好受,童怜也就没有再劝什么,直接闭上了眼。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季越像是终于确定童怜睡着了,他一点点朝着童怜的方向挪去,缓缓伸出手将童怜抱在怀中。
还没等他从一口气,季越就听见了童怜的声音——
“你在害怕什么?”
听见这话的一瞬间,季越就被吓得放开了童怜。他的视线落在童怜脸上,随后却又像是被吓到了似的,直直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童怜的神情。
而童怜就那么盯着季越。
童怜一直知道,季越只要和自己一起睡,晚上睡着的时间估计比醒着的还少。他一向觉浅,每次季越午夜惊醒,他不是半梦半醒,就是也跟着季越一起醒了。
夜里季越或许是伸手摸着自己先前睡的位置,或是将自己抱得更紧些,像是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这是现实而非梦境一样。
童怜能感觉到季越的不安,同样的,他也不介意用行动告诉季越这一切并非黄粱一梦,只是……
若是自己的那些作为非但没有让季越清醒,反倒让他更加患得患失,那童怜也不介意下一剂猛药。
“季明安,抬头看着我。”童怜说着伸手去勾季越的下巴,强行将他的脑袋抬起。
季越虽说是顺着童怜的动作抬起了头,可视线却是一直偏着,丝毫不敢直视童怜。殊不知正是因为他这样的举动,反倒让童怜更生气了。
他像是被气笑了,原本勾起季越脑袋的那只手顺势划过下巴,禁止朝着季越的脖颈而去——然后便是猛地抓住,一点点用力。
随着童怜的动作,季越终于将视线放在了眼前人的脸上。他艰难地吞咽着,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一直到季越觉得自己可能就要这么死在童怜手里的时候,童怜终于将手放开了。
“季越,现在你看清楚了么。你眼前的人究是我,还是一缕虚晃的、随时会消散的烟。”童怜的声音很冷,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季越,“现在,醒了么?”
作者有话说:
真挚地讨厌一些没有距离感,把人叫过去加班的老板:)
明天休息,会努力把所有章节替换完。有题目了就是替换完了。作为补偿,部分番外会免费(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估计会是所有番外吧……)
第289章 震怒
季越只觉得耳边骤然出现了一阵嗡鸣声。他没听见任何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从童怜所说的字句中分辨出他大概说了些什么。
看着童怜张着嘴,可自己却只能零星听见几个音节时,季越不自觉地想:原来大多数时候,自己的声音稍微轻些童怜听见的就是这样的么?
看见季越眼底的茫然,童怜讪笑了一声,开口道:“看来绥宁帝是未曾听见微臣方才所言了。既然如此,臣也就不多奉陪了。”
这句话季越是听了个明白,他刚准备出声,只是喉间传来的阵阵疼痛却让他猛地咳嗽起来。
童怜冷着脸从床榻上坐起,只是这一下的动作太快,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只能继续坐会儿缓解此刻的不适。
“怜……怜怜……”季越的声音万般沙哑,可现在他此刻的模样却是丝毫无法引起童怜的情绪波动了。
就连童怜都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平静是因为之前自己一下用了那么多的药,还是被季越给气得。
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上,俯视着看着眼前的略显狼狈的绥宁帝。
季越见童怜停下动作,心中有刹那欣喜,他伸出手想要去抓童怜,只是他的手才碰到童怜,紧接着就被童怜直接甩开了。
“陛下,好生歇息,臣先行告退。”童怜微弯了弯腰,行了个几乎算是敷衍的礼,可季越却是无法阻止。
他就那样看着童怜随手扯了见外衫披在自己身上,慢悠悠地穿着鞋准备离开。
看着眼前的场景,季越的意识忽而飘远,不由想到了许久之前、自己第一次强迫童怜时的场景。那一次思绪也是如现在一样,自己半撑在床上,心中有无数想跟童怜说的话,可是却不知应该如何起头。
这段时间好似自己一场如梦似幻的臆想,随着童怜方才所起的杀心,自己也终于从云端跌落回人间。
童怜不知道季越在想什么,现在的他甚至快自顾不暇了,自然没空关心季越纷飞的思绪。只是如若童怜猜到季越此刻所想所念,估计真的会被人直接气晕过去。
“怜怜。”赶在童怜出门之前,季越终于出声将人叫住,“你之前说不舒服,不如就在这里休息吧,我……我去别处就好。”说话时,季越下意识地看着地板,视线飘忽,也不知脑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童怜只觉得的自己若是再与季越呆在一起,怕是能再吃下一整瓶药。若是知道季越会这么不开窍,他甚至想让苍布再多做些好让自己一并带过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微臣告退。”
看着童怜离开的身影,季越是想追上去道歉的,只是他觉得此刻若是他再和童怜致歉,童怜怕是会更生气吧。
他就像是在先生的三令五申之下却又犯了相同错误的学子。明知道先生在小测抽背之前已经提醒了无数次,可是因为天生愚笨,就算先生已经费心教导、就差直接将答案告诉自己了,可他依旧一意孤行,最后却又不知自己具体错在了何处。
他只能一遍遍与先生说,自己知错,下次定然不会再犯,可他甚至不知自己错在了何处,又哪儿来的“下次一定不会再犯”呢?
童怜离开寝房后并没有再去其他的空房间,而是直接转头去找红药去了。
彼时红药正在自己房中与探子交通,被突然闯入的童怜吓了一跳。他不动声色地把烟杆朝着童怜的反方向挪了挪,见探子停下汇报,一抬下巴说:“继续说。”
得了红药的命令,探子这才将实现收回,低下头毕恭毕敬道:“西域十三国内部产生了些许分歧,应是部分安于现状的小国知道了有几个国王与南朝人合作,心生不满,现在想要将他们的国家从十三国中分裂出来。”
“西域国家众多,但是总领土却也不敌南朝一半。若是他们单单想从联盟国中分裂出来,其他的过往该也是不会说什么的,后续寻个理由借口将他们直接吞并了他们更乐得成见。”童怜开口说。
听着这陌生的声音,探子又不自主停了下来,静静等着红药接下来的吩咐。
因为童怜并不直接与探子们接触,是以探子当然也不会知道眼前这人就是他们真正的主子。若是说原先见红药让他继续说下去,探子还只是疑惑不解,那么现在他就是已经有些不满了。
见童怜又一次打断了探子的汇报,红药叹了口气,语气无奈道:“童大人,您先等他们说完,有什么不解的在问他们行么?就算你跟你家皇帝闹了些小脾气,也别拿我们这些下属开刀啊。”
“没有。”童怜下意识回答。
几乎是在童怜说完这句话之后,红药立刻“切”了一声,他朝着童怜白了一眼,但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头对着跪在面前的探子说:“不必理会他,你说你的就好。”
探子还沉浸在红药对童怜的称呼之上。虽然他不知道在红药身边的那人具体是什么身份,但是单凭红药方才叫他的一句“大人”,探子就知道这位一定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物。
他的呼吸乱了一瞬,可在感知到红药对自己的带着些许威胁的视线时,探子立刻便回了神。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正如那位大人所说……”
探子说这句话时,他明显地听见红药冷笑了一下,可冷笑过后却没听见其他话语,于是探子只好继续说下去:“准备自立门户的那个国王煽动了其他几位在西域十三国边缘的国王,其中有一两个脾气算不上好的国王现在正在与十三国国王讨要说法。”
“讨要说法?”童怜像是被探子的话逗笑了,他笑着摇了摇头,“这儿也没旁人了,说话倒也用不着这么婉转。你就直接说有多少个国王准备从联盟国中分裂而出,又打算找十三国的国王要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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