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童怜抱着自己,季越的心情也稍微愉悦了点儿,他说:“怜怜,等我回来。”
“嗯。”童怜轻声应道,“这次不准再受伤了。”
季越问:“知晓我受伤时怜怜有心疼么?”
“有的。会很想来见你,所以我来了。”童怜回。
得到肯定的答案,季越在童怜的额间轻吻了一下,说:“那我这次保证不让怜怜心疼了。”
刀剑无眼,哪儿可能说不受伤就完全不受伤呢,若真如此沙场上也便没了那么多伤亡了,可是听着季越的保证,童怜的心情却变得很好。他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主动从季越怀中挣脱了出来。
童怜后退一小步,对着季越行礼道:“微臣祝陛下马到成功。”
“如此便借掌印吉言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走出营帐便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
苍布牵着马在军营口等着,远远看见童怜便把手中缰绳往童怜手中一塞,童怜朝苍布颔首道:“你过去吧。”
听完童怜的话,苍布也不多说什么,只应了声随后便将方才季越的命令抛之脑后,一路小跑着到了边疆军的军医身旁,偏头与他们说着什么。
虽然童怜已经许久没有骑马了,但是好在他的记忆不错,苍布选的战马也是相较而言性子好些的。童怜一脚踩着马镫翻身跨坐在马背上,可这样的行为对他而言终究是有些困难了,虽说他是坐上了马背,可紧接着就抵不过喉间突如其来的阵阵痒意,不禁一手捂嘴猛烈地咳嗽起来。
等那阵痒意终于过去,童怜甚至来不及稍缓一会儿喘一口气,紧接着就听见阵阵战鼓声——是要出军了。
自己的身份不比普通士兵,如果匈奴那边单独派几个人趁着战场混乱偷摸寻到自己、甚至哪怕只是看见他,那么无论是对季越还是对南朝都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思及此,童怜也顾不上自己还有些气喘了,直接一抖手中缰绳,驱使着战马朝着城门而去。
城墙上的方元恺远远瞧着逐渐朝着他们而来的人影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乍一下还以为是匈奴人已经越过了边境军到了边城的城门口了,只是当那人影逐渐近了、发现来者其实是童怜时才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方元恺就想起了童怜实际上的身份,那颗才落下一半的心脏又一次被狠狠吊起。他连忙招来了士兵,让他立刻让人将城门打开,待童怜入了城再关城门。等亲眼看见童怜骑马进了边城,方元恺才终于彻底放心了。
他从城墙上下了去,小跑着到了童怜身侧,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道:“大人突然入城,是陛下与沈将军那边有什么吩咐传达么?”
“并无。”
这两个字方才落下,可紧接着童怜就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那架势就像是要将自己的肺都咳出来似的。
方元恺被童怜吓了一跳,可他也不敢上前给童怜拍背或是做些其他什么,于是只能将这份心慌转为怒气,朝着身边的人呵斥道:“还不赶快给大人去那杯热茶过来,一个个在这儿站着做什么?!”
虽然方元恺明面上是在怒斥在场的所有人,可他身边的侍从却也知道这句话只是方元恺和自己说的罢了。他立刻点头行礼,道了句“是”随后也就跑着离开了。
就在方元恺叫侍从去取热水的时候,童怜的咳嗽声也终于歇下了点儿,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牙从马上下了去,又将手中缰绳递给一旁的士兵。
见童怜稍好些了,方元恺也是松了口气,他与童怜面面相觑了一阵,随后像是也觉得此刻的气氛有些尴尬,于是便脱口而出道:“大人要不要随臣一起去城墙上看一眼?”
“不必了。”因为方才的咳嗽,童怜的声音还有几分沙哑。他摇了摇头说,“方城主也不必太过担忧。”
话是这么说的,可在边城当了这么久的城主,方元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几次匈奴的进攻皆是又快又猛,他虽也是相信沈榭之的,可他身为城主身后更是数百边城百姓,又怎么可能真的看着沈榭之他们在城外作战,而自己则安安心心守在城中只等着他们的好消息?
方元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一会儿大人便随着单临回城主府休息吧,如若有什么事派人来城墙这边与臣知会一声便好。”
“好。”童怜点头道。
童怜当然也是想在城墙上看着情况的,原先在上京城诸多事物缠身还好些,现在他没什么事做便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一想到季越之前所受的伤,童怜就觉得鼻尖隐隐有着股血气环绕。
与知晓拾柒她们受伤身死时的感觉相似,可却也不完全相同,就好比只要想到季越可能会受伤,童怜就觉得心脏像是被另一只手握住肆意揉捏一样,忍不住一阵阵地发疼。
他尽可能放缓了呼吸,掩盖在斗篷之下的双手不自觉握拳,一直到长长的指甲嵌入掌心,留下一个个泛着明显红色的印记,童怜才逐渐觉得自己能喘上一口气。
“大人,您的茶。”单临见童怜回到了城主府,立刻将手中的杯盏递了过去。
被单临的声音打断了思绪的童怜骤然回神,看着眼前的单临又过了几息双眸才逐渐恢复了焦距。
“多谢。”童怜朝单临点了一下头,将杯盏接过喝了两口才觉得胸口的烦闷稍好受了些。
看着童怜的举动,单临忍不住抬头朝他看了眼,思索再三还是开口询问说:“大人为什么不在城墙上?”
童怜没想过单临会这么问,听着他的话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故而反问道:“我为何要在城墙上?”
见童怜如此反问,单临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将头迈得更低了,丝毫不敢让童怜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就连声音也压得极轻:“因为……因为大人们似乎都很关心这一次的战局。在城墙上就能第一时间知道大致战况……”
他的声音是在太轻,以至于童怜只能零星听见几个字,并不能完全明白单临在说些什么。不过听到的那几个字确实也足够让童怜猜出单临的意思了。
童怜现在并不了解城主府中的具体情况,于是也不打算将话全部说明白了,只是含糊道:“是啊,所以才不去。”
作者有话说:
此刻的我满脑子都是好饿好饿好饿
第329章 单临
即使答案模棱两可,但单临依旧没哟说什么,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大人要休息么?您昨日的房间还留着。”
童怜微微点头,可没一会儿就又摇头拒绝了,他说:“城主府的书房在何处?你带我过去看看,”
“这……”虽说童怜是连方元恺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可书房中毕竟还有许多重要的密文,单凭单临一人也是无法做主的。单临迟疑半息,随后行礼道,“若要去城主府,还请大人给奴一些时间,准许奴去一趟城墙请示城主大人。”
单临的话也算是在童怜的意料之中了,是以童怜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寻了个位置坐下,端着手中杯盏小口小口喝着。
看着童怜如此熟络的举动,单临心中生出一丝怪异,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随后走到童怜身侧,弯腰询问道:“大人可要随奴一起走一趟?”
闻言,童怜的眉头不由紧锁。他刚刚才说过自己不会去城墙,可紧接着单临却又询问自己要不要跟他一起过去,童怜不免开始怀疑单临现在的提议到底是因为过分“天真”,还是因为立场不明,有着其他打算。
童怜并没有直接回答,反倒不加丝毫掩饰地将单临上下打量了一番。
触及童怜近乎审视的目光,单临像是才想起童怜之前和自己说了些什么一样。他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童怜的表情,他的双手相叠,就连语气中都染上了几分惶恐:“是……是奴疏忽了。”
“嗯。”童怜点头,静等着单临接下去的反应。
而单临像是被童怜这过分平淡的表情震吓住了,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一直到童怜将手中杯盏放在桌案上,瓷杯与桌面碰撞时发出的声响才终于将单临逐渐飘远的魂魄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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