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妃虽说是他的母妃,但是与他关系并不算好,母族也没几个是能靠得住的。
季越虽说年纪不大,但是他却是皇后唯一的孩子,再加之皇后的父兄在朝中仍然身居要职,季岑必须有足够的筹码才能和季越争。
倘若宁嫔是个知晓把握机会的人,就凭方才自己答允的一句话,就应该开口提醒自己,而不是如同现在这般,一脸的胆怯郁结,惹人生厌。
只是这些心里话,季岑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在接收到宁嫔的视线后,他甚至主动道:“宁嫔娘娘,那就将补汤给本宫吧。”
终于从季岑口中听见自己想听的话,宁嫔立刻松了口气,笑着说:“臣妾就先谢过五殿下了。”
“只是些小事。”同宁嫔客气完,季岑甚至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立刻就跟着苏志安去了殿内。
然而刚走进养心殿,他便听见了景帝的笑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季越略带恼怒的声音。曾几何时,他也想要这般与景帝嬉笑玩闹,只是景帝却极少来看望他,更别说同他玩闹了。
季岑微微清了清嗓:“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几乎是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养心殿内原还热闹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景帝收起了话语中的笑意,对他说:“嗯,你今日怎么来了?”
季岑藏在袖中的双手已经紧紧握起,力度之大甚至在掌心中烙下了几个月牙状的印记,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做出了欢快的模样,笑意盈盈地说:“想着许久未入宫看望父皇与母妃了,于是过来看看。”
皇后听完也是笑:“瑜妃前两日还念叨过许久不见你入宫,结果今日还真就把你给盼来了。”
假的。季岑在心中暗道,瑜妃恨不得他不存在,又怎么会念叨自己?
只是景帝在听完皇后的话后,开口道:“既然你母妃想见你了,那你今日便多抽些时间去陪陪她吧。”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季岑又怎么会不知皇后这么说的目的?季岑暗暗磨牙,但却是丝毫不敢将这份不满表现在脸上:“是。父皇儿臣在来时碰见了宁嫔娘娘,她担心打扰了您休息,便托儿臣将补汤给您带进来。”
季岑身后的小厮听了,立刻将先前宁嫔做的补品端了上去。
“她有心了。”说完,景帝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季岑正准备上前,但是却被季越抢了先。只见季越站在龙床便轻拍着景帝的背后,面上满是担忧:“父皇你怎么又生病了啊。”
虽然季越年纪不大,但是怎么说也是被沈成弘练了那么久,别的暂且不说单气力便增长了不少,景帝原本要止住的咳嗽,骤然被季越这么一拍,反而咳得更严重了。
等景帝咳嗽稍缓了些,皇后摇头道:“越儿,曾太傅估计快到了,你且先回去念书吧。”说着,皇后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季岑,说,“越儿一人回去我不太放心,正巧坤宁宫与漱玉斋同道,五殿下可否替本宫送送他?”
坤宁宫虽与养心殿有些距离,但是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太监宫女看着,哪儿还会“不太放心”?不过只是皇后想要赶自己走的说辞罢了。
只是季岑现在还没有到能与他们撕破脸皮的能力,皇后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也只能乖乖听话:“母后且放心。”
虽然季越也想多在这儿待会儿,但是他也知若是他不去上课,别说同景帝玩闹了,景帝不生气都算是好的。于是他乖乖行礼道:“那儿臣先行告退,等改日再来陪父皇。”
景帝也是难得听见季越自称“儿臣”忍不住笑了:“改日朕替先生考你。”
季越丝毫不慌,甚至微微抬了抬下巴:“儿臣才不怕呢!”
“好了,陛下也莫要再同越儿闹了,再耽搁下去,恐怕要让曾太傅等他了。”
被皇后这么一提醒,景帝这才作罢:“行了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季岑与季越的关系本就一般,一路上只有季越时不时同他身后太监说话的声音。一开始季岑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他越听却越觉得季越身侧那个太监的声音耳熟,就好似他近日才在哪儿听到过似的。
“五皇兄?”见季岑突然停下,季越不禁疑惑。
季岑这才回神,他将视线放在童怜身上,只是对方却一直垂着头,让他没办法看清童怜的长相,更无从分辨这个存在感不高的小太监,是否就是经常给他送信的面具人。
季岑的视线实在太过明显,季越就算想不注意都难:“你为什么一直在看怜怜啊?”
“怜怜?”听着这个称呼,季岑笑了。
见状,童怜上前一步行礼道:“奴才童怜见过五殿下。”
季岑道:“你抬头我看看。”
童怜本就知道不可能瞒季岑太久,现在这样的状况倒也算是意料之中。他缓缓抬头,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展露在季岑面前,唯有一双眼睛依旧看着地面。
不太像。
季岑仔细将童怜上下打量了一边。虽说他未曾见过面具人的眉眼,但是就凭那一双眼睛,便能猜到对方是个张扬的人,至少不应该像童怜这般是一副低眉顺从的模样。
“我还有旁的事,小七你自己回去吧。”
在心中排除了童怜是面具人的可能,季岑也不愿再将时间都浪费在季越身上,于是随便寻了借口就准备离开。不过季越本来也就不喜欢季岑,若不是先前皇后的吩咐,他也不愿和季岑走这一路,此时见他想要离开自然也不会拦着。
只是就在季岑从童怜身旁路过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
若单只是药香,季岑或许会认为是在养心殿染上的,可这股气味与寻常药香还有些许不同,里头似乎还夹杂着点儿类似于青竹的香气。如此特别的气味除了今天季岑还闻到过一次——昨日那面具人身上,也是这种气味!
想到这儿,季岑看向童怜的眼神就变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季岑这过分震惊的模样,童怜回头后朝季岑笑了一下,而后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如果是先前闻到药香的时候,季岑只是有所猜测的话,那么此时看见童怜所作的动作,季岑就完全可以肯定了——童怜,就是昨夜的面具人!
一时间季岑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但他心中的疑惑却是丝毫不少。身为季越贴身太监的童怜为什么要接触他?他所谓的投诚又有几分可信?
一个个问题堆满了季岑的脑子,他就连自己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回到府中的季岑又意识到了另一件事,就算他现在知晓了面具人的身份又能如何?身为已经立府了的皇子,他自然不可能在宫中过夜,一直以来也都是童怜单方面同他传递消息,此时就算他想要找童怜问话也没有那个途径。
他的这些疑惑,童怜自然也知道,于是这夜童怜再一次偷偷溜出了皇宫,但这一次,他并没有戴面具。
“看样子五殿下已经在这儿等我许久了。”
看见并未覆面具的童怜,季岑冷笑:“童大人真是好身手,竟然能数次偷溜出宫。”
“不敢当。”童怜直接将季岑的冷眼嘲讽当做夸奖,“在五殿下问我之前,我可还有个礼物想要献给殿下呢。”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最近是真的太忙了没时间qwq
第75章 信物
童怜所说的礼物自然就是被抓到的那个小厮,只是在季岑看见面前过分熟悉的脸时,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青衫?”季岑眉头紧锁,“他可是犯了什么事。”
童怜并不正面回答,只是说:“五殿下不如直接问他。”
即使被抓住青衫也不似曾经的林祥那般惊慌,他微微仰首,神色冷淡地看着季岑,仿佛他不是被迫跪在地上,而是在平视着季岑一般。
他以前毕竟是季岑的贴身侍从,就算季岑再怎么不去管辖下人,但对青衫的性格却也算是了解的。季岑将青衫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冷笑一声,转身将柜子上的长剑取下,干净利落地拔剑出鞘,用剑锋紧贴着青衫的脖颈:“你可愿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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