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跪着的大人们终于回过神。或许也是因为知道自己快死了,其中一位官员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然直接站了起来,指着季越的鼻子骂道:“季越!我们连夜入宫将童怜的计划全部告知于你,你非但没有任何举动,甚至想要将我们全部斩首,你是一心全扑在童怜那个阉人身上,连祖宗的社稷都不顾了么!”
“说得挺好的。”季越脸上的笑意一扫而空,冷冷道,“既然大人都能在御前说出这种话了,想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既然不想要这根舌头了,不妨朕替你将它除了吧。来人,帮他一把。”
周边侍卫闻言,立刻上前三两下将开口的那个官员的下巴卸了,而后又从腰间拔出匕首,轻轻松松将一整根舌头剜下。
其他跪着的官员原本还有些怨气,只是耳畔边似乎回响着同凄厉的惨叫,让他们那本就不大的胆子缩回了心底。
“诸位似乎并不理解朕为什么这么做?”季越兴趣满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官员们。官员们现在哪儿敢又什么别的想法,先前再多的不解都被恐惧压过,让他们无心在意那些细枝末节。
见他们不回答,季越却只觉得无趣:“你们当真觉得童怜是真的要逼宫么?若是他真的要这么做,他之前便不会承认单永言他们是他杀的了。那朕仍然会继续相信他,即使有再多证据指向他,朕依旧会信他,他依旧是那个重权在握的童掌印。他不会逼宫,也不会杀了我,他想把你们送给我。”
说着季越饶有兴致地看着官员们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继续道:“他既然要赌,那么赌注便不可能是他一人下的,你们说若朕真的同他赌这一场,又会如何呢?”
季越无心听他们的回答,自顾自地替自己想好了接下来的计划。他像是个得了趣儿的孩子,即使知道面前是万丈深渊,却依旧止不住一蹦一跳地往前走去——走向他希望的结局。
“时间差不多了,诸位大人夜安……”
话音落,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季越“请”了出去。季越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突然有了别的主意:“孟苋,好好布置一下吧,明日怜怜还要来这儿呢。”
孟苋一向是猜不透季越心中所想的,这一次自然也是。他乖乖听从季越的吩咐让人将殿内全部打扫了一遍,又琢磨这童怜可能会喜欢的模样将它装饰了一番,等孟苋做完这些,季越又查收之后绥宁帝终于点头休息去了。
“明日”几乎是在季越与童怜共同的期盼下到来的。
辰时一刻,官员被斩首的消息也成功进了童怜的耳朵,他慢悠悠地用完早膳,又同婥月说了药膳有多难吃,问她能不能下次让姜之渔换些药材,在抗议失败后捏着鼻子将早上的药喝了——所有一切都像是平时一样。
“好了该入宫了。”童怜将药碗轻搁桌上,又把擦完嘴的帕子递给婥月。
“大人……您能不能……能不能不入宫啊。”婥月的眼眶骤然红了。她吸了吸鼻子,似乎是想要去抓童怜的衣袖,以此挽留。
童怜闻言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入宫了,怎的就这次这么舍不得我?你就不怕拾六吃醋么?”
婥月没想到童怜会突然说起拾六,这下不光眼睛就连脸颊也一并红了:“他吃什么醋呀,没有大人又哪儿来的婥月?”
“是呀。早日将这事儿结了,拾六还要让我为你们俩操持昏礼呢。你家大人可是个劳碌命,一年到头也得不了几天清闲日,今儿若是从宫里出来,估计就要帮你们办昏礼了。”童怜说。
“那……大人能不能先替我与拾六操持昏礼?”听见童怜提及昏礼,婥月此时也顾不得害羞了,只想用尽一切法子让童怜留下。
童怜无奈道:“事情总要一件件来呀。你还只是个小姑娘,怎的就开始恨嫁了?”
婥月见挽留无望,吸了一下鼻子,语气哽咽道:“谁知道大人何时还会有时间呢,这可不得早早准备起来。大人您……您会回来的对吧。”
其实童怜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对上婥月那副宛若得到否定的答案就会哭出来的神情,童怜却又不忍心同她说实话了。
“会的。”他叹了口气,上前两步用衣袖擦去了婥月的眼泪,轻声道,“我与拾六都会回来的,我保证。”
告别婥月,童怜与拾六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车厢内是难得的安静,一直到马车缓缓停下时,拾六才开口说:“你可都答应出去了,堂堂掌印大人应当不会食言而肥吧?”
童怜笑着回:“那就要看拾六能否在那么多人里将我救下了。”
“我猜我能。”
“那我便赌我能回去。”
两人相视一笑,一并抬脚朝着御书房而去。
皇宫里一如既往,谁都没有因为许久未见的掌印无召入宫而感到惊讶,而就在他们同推开御书房的门的那一瞬间,无数带刀侍卫将童怜与拾六团团为主,
刀光剑影之间,拾六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只一次大意,便有两三个侍卫将刀剑架到了童怜脖颈上。
“怜怜许久不见,可还喜欢我赠你的这一份大礼?”季越从龙椅之后走出,面上带笑。
童怜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脖颈周边是开了刃的刀似的,微微摇头笑道:“很惊喜。”
只是就在童怜说完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季越的面前闪过一道黑影,眨眼之间他也被人挟持了。
作者有话说:
我以为这一章就能结束了,没想到还要一章……
昏礼不是错别字,因为古代的婚礼大多在黄昏举行,所以又叫昏礼
第137章 曲终
“怜怜,你会杀了我么?”
即使脖颈已经感受到了刀刃的冰凉,但是季越却是丝毫不慌。
童怜会么?
他不会。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答案,被偏宠的季越更加有恃无恐。他轻笑着推开零九的剑刃,对他说:“我见过你,你以前救过我对吧?”
零九没有回答,不过却也没有将长剑往前送。季越轻松躲过零九的威胁,缓缓走到童怜面前:“怜怜,你不应该这样的。”
不应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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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怜觉得有几分好笑,事已至此,季越所想的不应该,到底是不应该背叛,还是不应该心软呢?
“小殿……不,现在应该称您为陛下了。”童怜叹了口气,“陛下是打算等我做什么呢?审判我么?”
季越没有回答,反倒从侍从手中接过长刀,继而重新将它架在童怜脖颈上:“童怜,是什么时候起我们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季越微皱着眉,若非利器在他手中,单凭语气神态怕是会让人觉得,其实他才是弱势的那一方。
“在陛下开始相信秦王爷的时候。”童怜回。说着他抬手,轻笑着以两指捏住刀背。季越并未紧攥长刀,手中的刀刃极其顺利地被童怜移开了方向,小皇帝脸上的神伤尚未收敛,只一瞬失神就见童怜已经紧握长刀,直直将其送入自己右肩。
季越自以为他对童怜已经十足了解了,可看着眼前那一幕,他却依旧意外:“怜怜……”
童怜全然不顾,反而用左手轻点胸口:“当年……季岑的那把匕首,刺入了先皇心口,若是……若是陛下想要复仇,不如往这里刺一下。”
季越呆愣着眨眼,似乎并没有听见童怜所说的话。只是童怜却是不允许季越在此时后退的,他微微侧身,脚步虚浮,刚走了两步便受不住疼一般摔入了季越怀里。
他牵着季越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即使已经疼得额间冒汗,但依旧努力勾唇道:“陛下,想复仇么?”
想复仇么……
童怜的话像是季越挣不脱的魔咒,一遍又一遍在季越脑中回响。
想复仇么?
季越不知道。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在放开手中长刀的同时,也接住了童怜顺势倒下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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