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沈榭之也知自己一定是反驳不得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继而缓缓吐出果断选择换了个话题:“按照后续童大人所说的,我这边收兵后如巴尔特的确没有发动突袭,若是没有意外,接下来的几天都无法放松警惕了。”
季越点头,继而道:“明天的几率大些,”说着,他稍微一顿又摇头道,“不对,该是从今晚开始算起。”
“怎么说。是你们问出什么了?”沈榭之反问。
现在关押在城主府中的那个匈奴将军沈榭之也是审过的,但是他却是什么也没说,就算被逼急了最多也只是咒骂几句,然后就晕了过去没了后文。说实在的,沈榭之还是很好奇童怜是用什么方法从他口中套出只言片语的。
想到童怜当时所说的内容,季越的嘴角就不自觉地勾起了些:“算不上问出来的。”随后季越就将童怜问那个匈奴将军时的情景经过,连带着后续童怜的一些分析夹杂着自己的想法一起告知了沈榭之。
因为沈榭之对上京城的局面并不了解,所以他并不能分析出那么多,可若是换位思考若是自己在上京城,沈榭之自问他做不到童怜那样,更别提后续只靠着那么几句话就完全笃定如巴尔特的想法了。
回过神后,沈榭之由衷感慨道:“还好他没有生在匈奴或是西域十三国,若不然一定会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季越点头,言语间居然带上了一点小小的骄傲:“他是我的。”
看着季越脸上流露出的自豪与淡淡的炫耀之情,沈榭之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好半晌后,他干咳了一声,强行将话题转移到了下一次的部署之上。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将季越的视线引到了桌面上的地形图上,开口道:“只要能知道他们偷袭伏击的时间,那么优势便是在我们这儿的,既然现在粮草充沛,童大人也不远千里来了边城,我们怎么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坐以待毙了。”
季越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轻点了一下头,指着地图上其中一块地方说:“如果如巴尔特他们没有发现我们先前所派出去的侦察兵,那么他们现在应当在这个地方安营扎寨,若是发现了……”
“这里。”沈榭之没有犹豫,只顺着季越的话点在在距离季越手指不远的一个地方,“此处的地形算得上一句险峻,以我对如巴尔特的了解,他们一定会在这个地方有所准备。或者是兵马,或者是炸药。”
说着,沈榭之的话语微顿,继而深吸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更甚者是两者皆有。”
季越也知道,于是他只是点了点头,沉思片刻道:“那我们往哪里去?我其实更偏向于这一出平原。它边上就是湖泊,往后不到十里地就是一处山脉。”
此刻每一步的部署战略都是重中之重,稍有不慎就可能落入如巴尔特的圈套继而满盘皆输,沈榭之沉默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点在自己先前所选的两座山脉正中的那一小块地方:“去这里。”
“为什么?”
“直觉。”
作者有话说:
最近状态不对,处于一个不怎么想活,没那么想死的极度消极、什么也不想做的状态,近期在调整。
大家不要相信我的承诺了。
第326章 共枕
沈榭之在边塞呆了十几年,他的直觉季越自然是信得过的。听着沈榭之的话,季越轻笑一声,开口道:“好,那就按照沈将军说的安排。”
虽说是大致决定好了往哪儿进军,但是行军打仗岂是定好进攻方位就能成功的,这一夜主帅账中烛火未歇,近乎到了即将破晓时季越才回了自己的营帐。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等季越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褪下锦袍,转而换上一身盔甲,他偏头看了眼一旁的士兵,问道:“谭敏才可在?”
谭敏才是沈榭之的副将,也算是半个军师,军营中的大小杂物基本也都是由谭敏才负责的。
“回陛下,谭将军与沈将军在主帅帐。”
如果按照他昨日与沈榭之的商议,今日该是他与沈榭之各率一支军队应敌,而谭敏才该是留守的人才是,可听着那个士兵的话,季越的眉头却是不自觉皱起,心底生出一丝不知具体应该如何描述的心绪。
他皱着眉点了一下头,随后便快步走到了主帅帐。帝王帐与主帅帐相隔不远,季越赶到的时候谭敏才甚至还没离开,正在营帐中听着沈榭之对后续事物的安排。只是他才听了两句,就明白了自己心中那不算太好的预感是从何而来的,季越故意干咳了两声,一掀营帐的门帘,直接走了进去:“朕竟不知,沈将军竟是打算让谭副将顶替朕么?”
沈榭之显然也没想到季越会突然出现,他不可见地皱了下眉,随后又迅速舒展,微微亚了摇头说:“陛下说笑了,谭敏才不过一介粗人,又如何能顶替得了陛下。”
知道沈榭之是在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季越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冷哼说:“朕倒是没想到沈将军也如文官那样‘能言善辩’。”
沈榭之也知季越是在气头上,当然不可能真以为季越是在夸自己。看出谭敏才打算替自己解释,沈榭之立刻朝他摇了下头,随后又将脑袋低下了点儿,不去看季越的神色:“陛下该知晓,此战我们不光不能输,更重要的是要保全后方营帐粮草……”
营帐之外的士兵也不知沈榭之都和季越说了些什么,总之原先还怒意冲冲的绥宁帝在离开主帅帐之后,虽依旧满脸不赞同,但却也听了沈榭之的意见,甚至还主动去敲响了战鼓,目送着沈榭之与谭敏才逐渐远去。
等军队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季越深吸了口气,继而将手中鼓槌交予一旁的士兵,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虽然上京城的大多数政务都交给了童怜,而后又转由季澄颜等人接手,可对于季婕欢的具体惩处,以及那些叛乱官员的处决却是连童怜也不能直接干预的,是以童怜便将那些罪证文书随着粮草一起带了过来。
季越先前所有的精力都在军事上,真要算起来,若非此番沈榭之与谭敏才一同前往匈奴的驻扎地,季越怕是寻不到几分空闲能处理有关季婕欢的公文。
虽说先前童怜的人就已经将那些官员查了个七七八八,可看着眼前不算少的“证据”,季越还是不免感到头疼与寒心——那些官员有的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可更多的却是先帝当时看中的人。
虽说这次能借由季婕欢的事情将那些官员一并除去,可是也正因为如此许多要职上也会出现诸多空缺。
季越丝毫不敢小瞧季澄颜与林锦榆,就算又季青和等人制衡着季澄颜,但季越依旧相信只要季澄颜想,她一定能在新认命的官员之中安插入几个自己的人。虽然他并不怎么在意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不是自己,但是季越却是知道如果季澄颜成为女帝,那么首要做的事恐怕就是将童怜留在朝中。
童怜曾问过自己,觉得是这皇宫困住了他,可是在季越看来皇宫帝置于他不过是必须要尽的义务罢了。无论是否有童怜的存在,在当时的局面来看他都会坐上那个位置,与现在的差别也只有在他身边的人是童怜还是季澄颜罢了。
可童怜不一样。
他才是那个被皇宫困住的人。
而季越想做的,就是将童怜一点点从那座金丝囚笼中拉出来,将缠绕在童怜手腕四肢身上的蚕丝一点点扫落,把“童掌印”变回“魏朝”。
“明安。”一双修长的手将帐帘掀开一小条缝隙,童怜先是往里头看了一眼,见季越在营帐之中这才松了口气,继而调笑道,“怎么,是不满沈将军带着副将离开,将你留在营中所以闹了些孩子脾气么?”
季越也听出了童怜话语中的打趣之意,他顺着童怜的话继续道:“是啊,都说好了带我去的,结果却临阵反了悔转而带着谭副将去了。”
原先童怜也只是这么随口说两句,想故意逗季越罢了,可他没想到的是季越竟然还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说话时的神态表情就跟真的受伤难过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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