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六话音刚落,童怜就在他震惊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可,这有什么用么?”拾六不禁问,“且不说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酒是怎么做的,但是它终究不是什么琼浆玉液,就算将它加入客栈餐谱,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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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能人不少,若是真的能被我碰上一个能靠品酒便知晓药方的神医,那便是我的运气福分了。有个希望总归是好的。至于那酒的做法……”童怜语气微顿,看向拾六的眼神中竟多了几分笑意,“现下不是还有你们么?”
拾六:“……”
嗯,不愧是能踩着自己这个踏板能反咬童正初的人,使唤人简直比童正初还顺手。若不是自己从他刚被童正初认作义子后就一直在暗中监视,恐怕甚至会怀疑童怜曾经被人掉包夺舍了。
童怜刚刚将接下来要做的事全吩咐给拾六,而后拾六就重新跳回了房梁上。
下一秒白芷就端着一海碗汤药,也不敲门,风风火火地便冲了进来:“童公公你快喝。我师父说了,刚熬好的效果最好了!”
看着面前那个几乎和自己脸一样大的碗,童怜甚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伸手去接。白芷看出他的犹豫,直接将碗往前一送,因为药汁实在太满,只这一下就让它们顺着边缘滑出些许:“童公公可是要我喂你?”
“不用了……”童怜说完,面色勉强地接过那碗药汁,询问道,“这一碗都要喝完么?”
白芷坦然:“当然啊。”
听到这儿,童怜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和碗中的药汁一样黑了,但是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将药一口饮尽。一醒来就被连灌两大碗药,童怜只觉得自己腹中全都是各种药汁,若是自己能起身跳两下,或许都能感觉到它们在自己腹中翻滚。
见着已经空了的海碗,白芷满意地点头道:“你喝完我也可以去和师傅交差了。”
“请问我先前的衣物在哪儿?我应当要回去了。”童怜强忍着满嘴苦味说。
白芷:“小童公公现在就要回去么?你要不然再在这儿调养一段时间吧,等你下次毒发的时候,师傅也好替你诊脉。”
即使知道白芷是好意,但是童怜却还是摇头拒绝了:“我是七皇子的贴身太监,现在因病没能去小殿下身边伺候,现在既然好了自然也不好继续打扰了。”
白芷说不过童怜,于是也只好一边嘟囔着“有什么会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一边将童怜先前穿的那套衣服找了出来。等将自己打理好后,童怜又去找何太医要了调理用的丹方,随后便谢辞回宫了。
在回去的路上,童怜这才从拾六口中了解了现在的情况。
季桓尚未将他们在湖边遇刺的事情告知景帝,童正初派出的第二波影卫就已经出动了。虽说最终季越并没有受伤,但是这接二连三的刺杀还是惹恼了景帝,只是当他终于在冷宫中找到童正初时,童正初的尸体都已经凉了。
景帝的怒意无法发泄,于是便下了圣旨直接将户部侍郎文松抄了家,连带他的姐姐文嫔都被打入了冷宫,又被皇后赐了三尺白绫。
在听完拾六的讲述后,童怜竟然下意识地思考,在季越第二次受到刺杀时,他会有多害怕。
作者有话说:
替换完成!今天被抓去加班了,来晚了对不起qwq
第39章 问话
事实证明,童怜还是低估季越了。他回到坤宁宫见季越并不在小院中,于是便轻车熟路地走向季越的寝房。
“怜怜?!”季越在看见童怜的时候稍稍一愣,刚刚想冲上去拉住童怜,可他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只是走到童怜旁边关切地问:“怜怜你身上还疼么?”
童怜虽不知季越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也大致能猜出这是何太医将自己带去医治的借口。他忍不住浅笑着摸了摸季越的脑袋,笑道:“不疼了。小殿下呢?这两日可还好?”
季越是没什么报喜不报忧的习惯的。在听了童怜的话之后,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而后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前天在我们回来之后,突然又有人冲出来了,他们还都拿着刀!”
这些童怜也都是从童正初口中听到的,自然并不是季越所以为的那么一无所知。不过即使如此,童怜却还是很给面子,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将季越浑身都看了一遍,急切道:“那小殿下你可有哪儿受伤了么?”
见童怜是真的在为自己担心,季越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他连忙摆手解释:“没有没有。侍卫们很快就赶过来了,我和母后都没有受伤。”
“但是……”季越说着不由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继续说,“但是后来大哥和父皇就来了,他们不知道检查了些什么,然后父皇就有些生气。”
还能是看见了什么?自然是那些人身上的刺青纹样。童怜在心中估摸着,觉得景帝估计马上就要宣召自己了。
不管景帝是否怀疑是他杀死了童正初,作为童正初的义子徒弟,景帝都有足够的理由传他去问话。
就在两人聊天的这会儿空档,林祥终于姗姗来迟。他先是看见了季越,半是哀嚎道:“我的殿下啊,您怎么自己跑到这儿来了?皇后娘娘一会儿可就要来检查你的功课了。”
说完这话,他像是才看见季越身边还站这个大活人似的,林祥先是缩了一下,而后叹了口唾沫,似乎是突然有了种莫名的勇气朝童怜点头示意了一下。
童怜并不知道林祥此刻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童怜刚准备开口,却突然有个小太监找到了他,走到他们面前行了个礼,随后说:“童怜公公,陛下唤您过去。”
童怜丝毫不觉得意外,但是却依旧觉得景帝的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虽说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童怜自然是不可能直接将这句话说出来的,他微一点头应了声,随后便和季越说自己要稍微离开一会儿,在得到季越的准许后,这才同那个小太监离开。
因为这段时间的诸多事情,童怜见景帝的次数也逐渐增加了,相较于之前的惴惴不安,现在对景帝早已没了之前的恐惧,甚至连心中的敬畏都廖剩无几。只是,这一次除去景帝,殿中还多了一个季桓。
“奴才童怜,见过陛下、见过启王殿下。”童怜道。
“起来吧。”景帝手一挥说,“听闻你最近在何太医的住处养伤?”
景帝作为一国之君,自然是不可能知晓童怜这几日在做什么的,但他现在却能直接说出童怜这几日的行踪,显然是早已派人调查过了。既然如此,童怜自然也没了隐瞒的必要,他恭恭敬敬地回:“是。奴才前天受了些伤,幸而被何太医捡到。”
“哦?可是在前日同子晋他们在船上时伤着的?”景帝反问。
季桓都在这儿,童怜自然不可能说谎,见景帝还在和他打太极,童怜却是已经没了继续迂回的心,直接开口说:“并非。启王与沈小将军功夫了得,奴才当时也是同七殿下在船舱中等着,是以并未受伤。伤是在童正初那里受的。”
景帝也没想到童怜会直接将那层窗户纸捅破。他看着童怜的眸子微微眯起,批阅奏折的手也停了下来,转而伸向了一旁的杯盏。
童怜吸了一口气,微微颤抖着继续说:“前些日子,奴才在睡梦中骤然惊醒,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地疼,一开始还以为是吃坏了肚子,可等那阵儿缓过来了,这才发现疼的并不只有肚子。第二天,就是前日,童正初突然叫奴才去他那儿,然后问昨夜睡得如何,奴才觉得不对劲,但是却也不敢细问,后来童正初才说是他给我下了毒……”
既然景帝已经派人调查过自己了,那么童怜自然是不可能将所有事都瞒下的,最容易保全自己的方法,便是将半真半假的消息告诉景帝。而自己身上最能让景帝放心下来的,自然是童正初所下的,那个到现在为止还没能有解药的毒。
听到这儿,景帝沉思片刻,给一旁的季桓打了个手势,让他去派人将何太医叫来,而后便“嗯”了一声,示意童怜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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