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喝过酒的乐丘:“喝……”
于是给乐丘做了些吃食回来的伊老,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乐丘的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甚至还多了两小坛酒。而之前还在生闷气的乐丘双眼迷离,显然是已经醉了。只是即使如此依旧不能阻挡他想喝酒的心,拿着已经空了的杯子不断和童怜碰着杯,嘴里还不停说着“干,继续喝。”
“这……”伊老手中端着碗面条,略微呆愣地指了指已经不省人事的乐丘。
被撞见的童怜丝毫不觉得尴尬,甚至朝伊老笑了一下:“伊老许久不见,近来身体可还好?”
伊老点头:“好好。只是……乐丘这是喝了多少?怎的醉成这样?”
童怜看了眼满桌狼藉,回想着方才发生过的事儿,而后淡淡开口:“大抵两杯左右。”他话音一落,就看见伊老眉头紧锁,童怜思考了两秒重新说,“一杯半吧,他就喝了两口,然后便醉过去了。”
“哦……”伊老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他看了眼四周,最终还是决定将手中的碗放在了衣箱之上,随后叹气道,“他明日还要赶早,这今夜喝醉,明日可要难受许久了。”
“是。”童怜面上毫无愧色,“现在便让他知晓了自己的酒量,总好过日后进了军营耽误正事。”
伊老一边收拾着两人的酒杯,一边问:“小公公今日怎么偷溜出来了?七殿下可还好?”
童怜自觉往旁边退了两步,给伊老腾出位置:“我来为乐丘践行,只要伊老与乐丘不说便没人知晓我今日出来了。小殿下近来也不错,上次同榭之去宫外甚至还学会了骑马。平日里曾先生也夸他功课有所进步。”说着,童怜稍微收敛了点儿脸上的笑意,“若是大殿下能看见现在的小殿下,应该也会万分欣慰。”
在听见童怜提起季桓的时候,伊老于是微微一愣,然后便微微勾起了嘴角,似乎是想要笑,却没能笑出来:“是么?那就好、那就好啊。大殿下虽常年在关外,但是却也常年惦记着七殿下,若是大殿下在天之灵,见现在小殿下文武皆有长进、乐丘不日便能上战场,还有沈小将军即将代替他,继续……继续守卫疆土,想来也会宽慰些。”
“伊老……”
还没等童怜将后面的话说完,伊老便将这会儿所有的沮丧一并吐出,等他整理完桌面再次抬头的时候,他的眼中依旧是之前童怜所看见的、那种慈祥的目光:“人总要往前看的。小公公你那在宫中也请帮衬着点儿七殿下,将来七殿下要自立府邸了,若是不嫌弃直接来找老奴便好。”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童怜又怎么可能继续说丧气话,他也一改方才的愁苦满面,勾着唇回:“那我便在这儿先谢过伊老了。我不适合长时间在宫外,现在便要赶回去了。”
“好,您出了那扇门,今日便没人见过您。”伊老也是笑。
离开前,童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道:“对了伊老,您大晚上去给乐丘做吃食也辛苦。只是想来现在乐丘也没那心思在吃宵夜了,不若明日早膳就直接让乐丘自己去将面食热热吃了算了。”
伊老自然不知道童怜突然转身对自己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只是在看见童怜那一脸坏笑的表情之后,伊老下意识得以为,这是童怜与乐丘在喝酒之前做了什么赌注,于是便笑着应下,直接将它当成了对乐丘的惩处。
此时已经昏睡过去了乐丘,丝毫不知道自己在明日睡醒之后要面临的,不光是宿醉后的行军,还有一碗早已经凉透了,甚至坨成一块儿了的、不能算是面的面。
然而当他知道造成这一切的是谁,想要去找他秋后算账的时候就已经太迟了。无奈之下乐丘也只能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将那碗面吧拉完,然后带着自己准备好的行李冲向军营。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则在自己屋中喝着酒壶中仅存的酒,甚至还分出了一杯,朝着边塞的方向撒在自己面前。
作者有话说:
Q:朋友比我爹更关心我的情感状况是个什么体验
A:两个朋友坐在我两边连环问:你怎么还没有老婆(秃头 JPG.)
第67章 诛心
熹平二十一年五月,四皇子季枫突然死在了女人肚皮上。景帝震怒,下令彻查。
童怜给琴韵的毒并不算高明,大理寺卿卓建清甚至没花多少功夫,就确定了季枫实际是死于一种慢性毒药。
四皇子妃本就不满琴韵占着小皇孙生母的名分,再加上琴韵也没母族撑腰,自然而然的将这件事全推到了琴韵头上。只是也不知是否应该称赞四皇子妃的预感准确,毕竟这毒也的确是琴韵下的。
看见官兵将自己的小院层层包围,甚至还有官兵从她房里搜出了一小包药粉时,琴韵吓得立刻甚至连辩解都说不利索了。
随行的大夫上前借过侍卫手中的药粉,在强行喂一直公鸡吃下后,公鸡很快就呈现出了和季枫同样的死状。
卓建清也不瞎,看见这一幕自然也将事情猜到了个大概,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走了个流程,问琴韵:“你可有什么话想说?”
早已被吓破了胆子的琴韵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说自己早就已经将药粉全部销毁了,今日从自己屋中找出来的东西,都是有人准备好了想要陷害自己么?
“不……不是我!大人明鉴呀,民妇是冤枉的!”琴韵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一眨两行清泪瞬间自眼角滑落,眸中时道不尽的惶恐与委屈。
四皇子妃见状,立刻出言道:“你既是觉得自己冤枉,那你到是说说先前那包药粉是哪儿来的?!”在嫁于季枫之前,四皇子妃本也是家中嫡女,上头还有一个当了副将的兄长,自然不可能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只是,四皇子妃并不知道琴韵想要的就是她的这一份咄咄逼人。几乎是在四皇子妃说完的那一瞬间,琴韵便从袖袋中取出了一块帕子,一点点擦去脸上的泪珠,哽咽道:“民妇也知因为诏儿,皇子妃一向不喜民妇,可就算这样您也不能明白污了民妇的清白啊。”
“你!”四皇子妃差点儿被琴韵这指向性极强的话,激得冲上去扇她两耳光。
断案无数的卓建清又怎会看不出一个小小乐妓的小伎俩,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卓建清眉头锁得更紧:“够了!若是毒害皇子的事儿确实与你无关,那就算四皇子妃如何污蔑你,本官也定能还你个清白。”
虽说明面儿上卓建清是在替琴韵说话,可听完后琴韵却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卓建清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如果琴韵退缩岂不是不打自招?琴韵暗暗咽了口唾沫,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见琴韵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卓建清微微点头,对身后的官兵吩咐道:“来人,将琴夫人请回去。”
原本已经稍稍放心了的琴韵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官兵,面露惊恐:“你……你们要做什么?”
卓建清淡淡道:“琴夫人毕竟是目前唯一能确定的嫌疑人,这些时日恐怕还要请您去牢中坐坐。不过你可以放心,只要能确定你是无辜的,我们一定第一时间放你出来。”
若不是卓建清此刻的表情太过理所当然,琴韵甚至会怀疑卓建清已经猜到是自己给季枫下的毒了。琴韵咬牙,看了眼卓建清最终还是被官兵带走了。
牢狱中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能让人勉强知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虽说狱卒并没有如何苛待琴韵,只是就这牢房中的环境就足够让琴韵的精神一点点崩坏。
在漫长的时间里,她不由开始思考自己的诸多下场,只是谋害皇子可是重罪,只要落实自己这条命恐怕也别想要了。如果……
就在琴韵即将崩溃之前,她终于想到了童怜!
那位大人……只要那位大人能帮她的话,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只要那位大人能带她出去!
童怜便是在琴韵疯魔之前找上她的。
“琴夫人在这儿待得可还舒服?”童怜言笑晏晏地站在牢门面前,在看见琴韵蓬头垢面的模样时惊讶道,“怎的弄成这幅模样了,相较于冬日,现在的牢房可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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