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怜:……
童怜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砚台放到季越手边:“小殿下,太傅布置这些功课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
果然当童怜问完这句话后,季越立刻就收起了所有惨兮兮的神情,就连方才挤出来的那两滴眼泪都被他果断擦去,一脸严肃地握笔沾了些墨汁,开始“认真”地练字抄书。当然,若是他的眼睛没有时不时往窗外飘的话,他估计能装得更像些。
这下童怜又怎么会不明白在布置功课的时候,季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什么身上。再加上之前孟苋陪着季越上课的景象,这两人凑一块儿能知晓功课中有一项是抄书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哪儿还能奢望他们能知道具体内容呢?童怜甚至有几分怀疑,之前季越所说的抄写五十遍真的是对的么?
事实证明,童怜的怀疑的确发生了。
一直到曾玉山检查功课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罚抄的内容竟然只是最开始季越所说的头两页抄写十遍罢了,而曾玉山最终也“满足”了季越的愿望,让他将那六七页的内容全部抄了五十遍。
虽然这确实很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童怜却有一种心疼不起来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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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惩处
“殿下,该休息了。”青衫、或者应该说拾贰微俯下身,在季岑耳边轻声道。
因为身边并没有其他人,所以拾贰并没有刻意将自己的声音伪装成青衫,只是也正因如此,季岑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
他将手中毛笔轻搁,将视线从方才写好的纸上移开,说:“去将这东西烧了。”
“是。”拾贰应了声,借着弯腰拿纸的动作,迅速把纸上的内容看了两遍,默记在心中。只是还没等他将纸页拿起,季岑便率先端起桌上茶杯,将里头的茶水直接泼在那上头。
拾贰后退两步,并无抬头。
他听见了季岑的冷哼:“记住你现在是谁的人,莫要动那些不应该有的心思。”
这便是在敲打他了。拾贰依旧是低着头回:“奴才知晓的。”
季岑懒懒地“嗯”了一声,随后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若是说景帝思虑甚多,那么季岑便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相较景帝而言,季岑的那些心思与手段却上不得台面多了。
刚走出书房,拾贰就已经感受到不止一道视线落在自己后背了。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哪怕他们并不在相同的立场,却还是不禁因为季岑的沉不住而感到恨铁不成钢,然而在那之后却又止不住庆幸。
若是对手是季岑,想来过不了多久,自己的任务就能完成了。
这么想着拾贰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他加快了步子往自己的屋中走去。跟在他身后的侍卫见状,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最终还是决定快些跟上去。
只是就他们刚刚犹豫的那一瞬,拾贰却已经不见了踪迹。
“这……”其中一个侍卫犹豫片刻道,“若不然我们就这样禀告给殿下吧。”
另一个侍卫瞪了他一眼:“说什么?难不成就直接说我们将人跟丢了不成?”
先前开口的侍卫缩了缩脖子。若是真那么说了,他俩被责罚是小,只怕五皇子会直接将他们这些个办事不利的打发了卖出去,毕竟这几年,府中被卖了的丫鬟奴才也不在少数了。
这实话自然是不能说说,只是既然不能直接说实话,那不如稍微拐拐玩儿?
侍卫灵机一动,朝同伴招了招手,开口道:“一会儿我们回去了,就跟殿下说青衫有不轨之心,在离开书房后立刻跑了。”
“这……这不好吧。”
“呆子!他方才是不是突然跑走了?”侍卫狠拍了同伴的脑袋,“我这么说又有什么问题?”
“这问题可大了。”
许是没想到胆小怕事的同伴竟然要反驳自己,侍卫心中多了几分火气:“那好啊,一会儿我就同殿下说,是你突然将人跟丢了!若是殿下发了火,你便自己一人去抗吧!”
说完,侍卫忽觉不对。方才那声音虽说是同伴的,可似乎是从他们身后传来的……
他下意识地往身后看去,只见他们话中所编排那人,竟然正巧就在他们身后,甚至还笑脸盈盈地看着他。
侍卫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正想张口吆喝一声,可拾贰却率先动手,点了他的穴道:“二位不是在寻我么?怎的我出来了,还这般……惊恐?”他的眼中尽是不解,好似真的在单纯疑惑似的。
半刻钟后,拾贰动作利落地翻过高墙,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咋舌道:“这便算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务了吧?就现在看来,大人还是格外优待我了。”
说着,他挥一挥衣袖,朝着博乐坊去了。
翌日,破晓的日光映射入窗,斜斜地照在了童怜的床榻上。感受到阳光铺在自己身上,童怜抬手覆在眼前。
自从何太医改过药方之后,他先前困倦的毛病终于好了不少,虽说依旧比之前更容易疲惫,但是童怜却也已经很知足了。同样的,没了那层阻碍思考的倦意,他也终于发现了孟苋的问题——他太正常了。
不过与其说是正常,倒不如说他的一生太过顺其自然。先是因为穷苦被父母卖了,又是后来被买入宫,净身成了太监,再从浣洗司到小膳房、内务府,乃至后来被木琼瞧见带去皇后跟前,到现在成了七皇子身侧的另一个侍候太监。
这一切的一切太过顺理成章,以至于先前的他都没能察觉出丝毫诡异之处。
一个甚至能在童正初的暗卫中安插进人手的帝王,又怎会放任尚且不知究竟想做何的太监,待在自己的幼子身边?
不过,这一切对现在的童怜而言也算不得坏事罢了。
童怜缓缓吐出一口气,待意识清醒后一撑手从床榻上爬了起来。看着桌上拾六早已给他备好的洗漱用品,童怜微一挑眉,问:“昨夜拾贰那边情况如何了?”
此时的拾六“取”来了早膳,正巧准备推门进入,只是还没等他进屋便先听见了童怜的询问。
拾六叹了口气,一时竟有些感慨自己的劳碌命:“还算顺利。季岑多疑,拾贰离开后甚至还派人跟着他,不过莫要说府中训练的侍卫,哪怕军营出来的,只要不是季桓、沈榭之那样的也发现不了拾贰。”
听到季桓的名字,童怜稍微沉默了会儿,然后才点了点头,继续洁面。擦了脸,童怜又问:“红药那儿可准备好了?”
“还要会儿。”拾六说着将其中一份粥往童怜的方向推了推,“这事儿里头的困难程度哪怕我不说,你自己也是门儿清的,多给他……我们一些时间吧。”
如若可以,童怜自然也希望有更多时间好让他将一切都安顿打理好,只是现在着实有些时不我待。
见状,拾六也知童怜是想到了什么,微叹了口气:“童大人快些换了衣衫用早膳吧,我方才回来的时候,似是看见沈将军了。”
童怜的动作明显一愣,而后又有些哭笑不得:“看来今日小殿下又该撒泼耍赖了。”
虽然季越已经是打定了注意要奋起念书了,只是就武艺而言,季越却是十足十得不感兴趣,若不是迫于沈成弘的压力,怕是季越早就受不住去找皇后哭诉讨饶了。
这么想着,童怜手上的动作不由加快了几分,不一会儿就已经换好了衣衫,并且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用完了早膳。
童怜用帕子擦了擦嘴,轻飘飘道:“拾六,既然是你取来的,那边替我还回去吧,我先去唤小殿下晨起了。”
说完,他也不顾拾六的表情,立刻便脚底抹油地跑了。拾六看着桌上的碗筷托盘,只觉得自己先前的感慨,似乎来得太早了些……
如果说整个宫中有谁是最了解季越的,恐怕这个人便是童怜了,哪怕是景帝与皇后都要屈居于后。
正如先前童怜所说的那样,在看见沈成弘的那一刻,季越立刻像是瞧见了猫的夜磨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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