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和扭头看向童怜,而童怜在沉默后,最终还是如实说:“他说他并不是如巴尔特派来的。”
闻言,季青和不禁皱眉,他有些不可置信道:“不是如巴尔特派来的?!除去如巴尔特,还有谁能将他叫来,下一句话是不是要说,如巴尔特根本没有与我朝官员互通书信?”
其实童怜也觉得有些古怪,他用匈奴语问:“你知道来杀你的人是谁么?”
匈奴人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又摇头道:“我知道,但是不能说。”
“也和如巴尔特有关?”童怜又问。
这下轮到匈奴人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见状,童怜也猜到他是得不到答案了,于是便将方才自己与匈奴人的对话告知了季青和。
“那就直接问他冯咏思现在在何处。”季青和只觉得自己越问越糊涂,他本就不是特别有耐心的人,被这些似是而非的回答搞得头疼,也懒得再与匈奴人兜圈子了。
这想法倒也与童怜的看法不谋而合,童怜直接问:“你先前去那个官员的府邸是为了什么?那个官员又在何处?”
“我去的时候,那个地方就已经没有醒着的人了。”匈奴人回,他想了想又说,“我不知道那里住着谁,大人派我去是为了等你。”
“等我?”童怜显然也没想到,一时间不由愣了。
他皱着眉将现在所有的线索整理了一下,而后又朝着季青和行礼道:“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季青和有些不明所以。现在这牢房之内不过他们三人,而那个匈奴人显然是听不懂南朝语的,就算童怜是有什么事想与自己说,又何必将自己叫去别的地方?
“王爷,隔墙有耳。”童怜自然也知道季青和的疑虑,在自己的耳朵边轻点了一下。
虽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因为对童怜的忌惮,某种意义上季青和也算是了解他的,此时自然也愿意相信他。
季青和深吸了口气,点头道:“本王知晓了,你随我来。”
童怜上了马车,令壹拾跟着前头季青和的马车走,然后又问拾六道:“你让零陆去我屋中等我。”
只听这么一句,拾六便知道有事发生了,他问:“是那个匈奴人没说实话?”
“不,他说了不少。”童怜摇头,“只是有些事情我还需要与零陆确认。”
见状,拾六也没有多问,只是点头应下:“我知晓了,去寻冯咏思的事儿,我也会让红药继续盯着,你且放心。”
“红药那边可有消息了?”
拾六叹了口气,回:“现在还不知道呢,我已经让人去他那儿了,晚些应该就能收到消息。”
童怜点头,也不知具体在想什么,只是光是瞧着他满面的忧思,拾六的心情也跟着好不起来。终于,在马车停下之前,童怜轻笑道:“我倒是没想过,原来我的命这么值钱。既然如此,那我便更不想你们如愿了。”
说完这一句,他甚至不等拾六询问,直接掀开车帘下去了。
正如童怜所猜测的那样,季青和直接将自己带去了他开的那一家客栈。
季青和直接将他带上了楼,开口道:“这家客栈在本王名下,在这儿说话掌印可还放心?”
童怜点头道:“王爷费心了。”
季青和嗤笑一声,不去理会童怜这表面上的奉承,继而又问:“既然如此,掌印可否告知之前你是猜到了什么?”
“那个匈奴人原先便是准备去杀下官的。”童怜说得坦然,似乎并未察觉自己现在的处境极为危险,稍有不慎便可能被人暗杀,“朝中的暗应应该不止冯咏思一人,或者说冯咏思昨日与其他外族人来往过。他们知晓下官今日会去冯府,所以原本所设想的应当是他们里应外合,将下官斩首与冯咏思面前。按照冯咏思先前所言,这里头他估计也有参与其中。”
季青和问:“为什么?”
童怜知道季青和这是信了自己的话,于是解释道:“冯咏思认为是我害死了冯玉书,他定然是想让我死的,有什么是让我直接死在他面前更能让他觉得大仇得报的呢?”
“相较于你被如巴尔特带走无法判断你到底死了没有,这确实更能让人舒心。”听完童怜的话,季青和也笑了。如果如巴尔特能见好就收,他确实不介意童怜直接随他去匈奴,这样甚至还能了解自己的一番心事。
只是他深知如巴尔特不是这样好糊弄的人,是以就算私心再讨厌童怜,季青和也断不可能在这些事上退让半步。
听到这儿,季青和他大致明白了童怜的猜测,于是接上他的话继续道:“然而如巴尔特与我朝谈和的前提,便是你能去匈奴。如果你在谈和尚未结束时便死了,且不说别的光是同匈奴那边我们便无法交代,先前所付出的那些心血定然全部付诸东流。”
见季青和也意识到了自己所想的事儿,童怜点头:“反正冯咏思已经暴露,那么他无论是生是死都不会影响那些人,或者说他们会干脆将计就计,在挑起南朝与匈奴纷争的同时,让陛下将所有的怒火全部发泄在冯咏思身上,继而将自己从整件事中完美隐身。”
“不过他们去晚了。”季青和又说,说完他停顿了一会儿,骤然抬头看向童怜,“不对,是你当日去早了!”
童怜笑道:“是。他们应当也知晓我落雨时腿脚不便。白日雨大估计是觉得我会等雨小些再出门,是以便于我错开了。而冯咏思应当是因为知晓了当年的事情,所以并没有更多的精力,将此事转告那些人。”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可能在十二点(建议明天白天一下子看三章)
第202章 就计
“而对匈奴而言,你身死无外乎南朝率先毁约。按照如巴尔特的性格,估计会直接将这一切归到我们身上,更可能觉得自己被戏弄了。”季越沉着张脸说。
“对。”童怜点头,“不管事情是不是南朝的错,如巴尔特一定会借此事搜刮走一些好处,再以南朝并未交人为由与南朝开战。”
“而现在沈将军还在养伤,乐丘将军则是护送着如巴尔特他们来了南朝,如果匈奴现在举兵攻打边城,怕是能轻易将边城收入囊中!”季青和险些被气笑了:“他们这算盘打得可真响,若是真按照他们计划那般,现在匈奴人估计已经踩在南朝的脸上了。”
童怜自然知晓季青和生气的缘由,只是现在更为重要的显然是冯程轩:“我抓获的匈奴人应当是真的不知道冯咏思在何处,但……”
他并没有将话说完,不过就算如此季青和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的,点头道:“听陛下所言,现在我们手中确实有冯咏思与匈奴人来往的书信。既然如此,不如就以此警告他们,至少不能露怯。”
两人相视一眼,虽然都没有说季越手中信件其实只是拓本,但显然也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匈奴人毕竟不能在南朝待上太久,而他们也无法确定能否在他们返程之前找到冯程轩。一味拖着谈和的时间毕竟不是办法,如此现在最好的法子或许便是放手一搏!
既然已经敲定了主意,童怜也不客套只弯腰行礼道:“如此,便按照王爷说的办吧。”
季青和点头,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童怜说:“如果陛下问起,记得将那个匈奴人的真实目的隐去,只说他是准备杀冯咏思灭口便是。”
若是真的隐去匈奴人的真实目的,又应该怎么和季越说明至今还未露面的那些人?
童怜略有不解,问:“请王爷明示。”
季青和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和童怜解释,总不能直接和他说,自己的皇侄其实看上你了,如果知道那匈奴人是对着你来的,那估计也不会管什么幕后人有没有线索,直接将人凌迟至死了吧?
他干咳了声,只道:“你且这么说便是了,陛下自然是会相信的。”
见季青和是真的不愿与自己明说原因,童怜也便不再追问了。其实他自己也是不愿将此事告知季越的,他几乎能想到自己如果说了,季越会有多大的反应,甚至可能会直接让他住到皇宫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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