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掐痕再次被提及,童怜摇头无奈道:“早知你们一个个都会问它,入宫前我应让婥月用脂粉替我盖盖才是。”
见童怜如此左顾而言他,凌白大抵也将红痕的来历猜了个七七八八。他皱眉反问道:“是去见冯咏思的时候被他掐的?”
童怜点头,赶在凌白即将进行说教之前道:“我差不多到了,世卿似乎一会儿有事,我也便不在这儿继续与你相谈了。”
凌白一会儿哪儿有什么事啊,不过他也知道童怜是不愿再听自己的念叨的,所以也便没继续讨人嫌,只顺着童怜的话点了点头,继而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这两日匈奴那边不知为何突然收敛了许多,只是许多条例几乎都是踩着我们谈论时,所设定的底线而来。”
闻言,童怜不禁皱眉反问:“罗正谊他们怎么说?”
凌白摇头。
“分成两次商谈吧。”童怜思考后道。
凌白说:“我想的也差不多,我们这边会尽力给你与陛下争取时间,但是这几日匈奴人那边似乎也有些等不及了,不一定能拖上太久。”
凌白的顾虑童怜自然也是知晓的,若是如巴尔特打定了主意将自己带走,那么他们所需要做的便是尽可能缩短谈和时间,最好能早些返程,以免多生事端。
将现在的情况都在脑中过了一边,童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说:“不管我在那个匈奴人口中得到任何消息,都会尽可能通知你,陛下那边……”提及季越,童怜轻笑了一声,摇头道,“陛下那边怕是我们短时间内也无法知晓了。”
童怜所言不差,冯程轩毕竟也是南朝的户部尚书,在不得和其他人说他失踪的同时寻找他的踪迹,若非季越手中还有一支暗卫,怕是在如巴尔特准备返程前都难有所消息。
回到童府后童怜方才用过膳,童怜又带着苍布去了趟大理寺,准备先去看看那个匈奴人的伤势如何。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季越派来审问匈奴人的竟然从先前说的卓建清,更改成了秦王季青和。
微愣后,童怜弯腰对着季青和行礼道:“臣见过王爷。”
哪怕童怜不问,季青和也大致猜到了童怜心中的疑惑。虽然他与童怜一向不对盘,但那毕竟都只是南朝的内政,外敌当前季青和自然不可能这么拎不清:“先前本王入宫时恰巧听见了掌印与陛下的交谈,当时不过当时只偶然听见了一两句,后来又暂且离开了会儿,等孟公公回去时才与他一道去了御书房。”
虽然季青和并没有将话说完,但是仅凭他现在所说的内容,也足以让童怜明白事情的经过了。
正如童怜先前所说的那样,不管是冯程轩叛国,还是匈奴人突然出现在南朝官员的府邸,更甚于现在冯程轩失踪,知晓这些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的,于是不小心听到了些许事情的季青和,自然而然地替代卓建清成了审讯那个匈奴人的官员。
不过,平心而论季青和听完季越所说的前因后果后,仍然止不住心惊——不是因为内鬼是冯程轩,而是现在他们甚至没有任何证据,能查清误导冯程轩的究竟是谁。
季青和将童怜上下打量一番,忍不住说:“没想到童掌印竟然还精通匈奴语,可当真是多才多艺。”
童怜仿佛听不出季青和暗里的嘲讽一般,拱手道:“王爷谬赞。”
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地话术交谈,被落在后头的苍布不禁咋舌:难怪当初老镇北侯一身征战沙场不愿归于朝堂庙宇,这宫廷里的人呐,一个个怕是有八百个心眼不止。
作者有话说:
取名废最讨厌的就是取角色名和章节名,所以你们会发现作者经常把不怎么出现了的人物拉出来重复使用
ps:真实原因不是这个!!
第200章 惊喜
入了牢房,季青和因为地牢内过分潮湿阴冷的环境,不自觉地皱着眉。当他瞧见童怜身后的苍布极熟练地展开一件薄斗篷,将它披在童怜身上时,季青和心中的不悦更甚:“童掌印对这儿很是熟悉啊。”
童怜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淡淡道:“王爷千金之躯,平日里自然是不会来这儿的。”
季青和还想说些什么,就又听见童怜说:“十几年前魏元承谋反,我与阿娘便来过这儿小住过一段时间。”
童怜都已经把话说到这儿份上了,季青和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深吸了口气,又问:“一会儿的问话是掌印主导?”
“下官不敢推辞。”
原本季青和只是打算借着询问的由头想给童怜挖坑,却忘了童怜会直接将这事儿承下来。然而这话毕竟是他自己放出去的,就算此刻被童怜占去了便宜,自己也只能咬牙认下。
匈奴人闭着眼躺在草堆上,他眉头紧锁,虽身子止不住发颤,可一张脸却莫名红着。
童怜从狱卒哪儿拿了钥匙,也未曾和狱卒说明,径直将牢门打开了。他偏了偏头,与苍布交换了个眼神,身后的苍布立刻会意,拎着自己的医箱快步走到匈奴人身边,伸手握住了匈奴人的命门。
片臾之后,苍布起身对着童怜和季青和弯腰行礼道:“回大人,他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牢房内阴冷潮湿的环境,现有些发热。”
“可否叫醒他?”季青和问。
苍布道:“回王爷,就算能将人叫醒以他现在的状态,也不一定能如实回答王爷的问题。”
闻言,季青和止不住皱眉:“照你这么说,除去将他治好,我们别无他法了?”
听出季青和语气中的怒意,苍布弯着的腰更低了:“是。”
赶在季青和再次开口前,童怜说:“王爷何必迁于怒苍布?为难他并没有用处,他不过只是一个大夫罢了。”
虽然季青和确实是因为童怜,连带着苍布也有些不顺眼,只是自己心中这么认为是一回事,可被别人直接点名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可偏偏他现在却也不能说什么,不然岂不是坐实了童怜的话?
季青和深吸了口气,冷哼道:“既然如此便劳烦‘神医’了。”
就算苍布对这些朝廷大人是言外之意不慎了解,可但凡留点儿心眼,不论是谁都能听出季青和话语中的嘲讽。
然而官大一级压死人。别说苍布,就连童怜都不能直接和季青和叫板,是以苍布只能无视了季青和话语间的冷嘲热讽,躬身后转头去与狱卒交代药方,与煎煮时间。
离开时,季青和看了眼仍在昏迷的匈奴人,突然对童怜道:“陛下不知轻重,童掌印应也是知晓规矩的。”
童怜闻言愣了一瞬。起初他还以为季青和说的是季越过分信任他,或者之前不打算去寻冯程轩的事儿,可当他正准备点头应下时,却突然发现,季青和的眼神中带着些许他看不透的神色。
似是不满,可那份不满好像……莫名增加了一点儿担忧?
眼见着季青和的脸色愈发难看,虽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童怜依旧附身应道:“下官省得,还请王爷宽心。”
只是童怜这片刻呆愣,落在季青和眼中却成了他的搪塞之词。
观童怜的神情,他像是还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知晓、又为什么这么说的,于是季青和自然不可能自己将事情点明。毕竟一国之君喜欢自己手下的掌印太监,这实在太过荒谬!
更别提现在匈奴人对童怜虎视眈眈,若是此刻暴露季越对童怜的感情,匈奴人只会更加有恃无恐。实在不利于谈和——更别提现在的他们甚至没能寻到冯程轩,只凭冯程轩与如巴尔特的往来书信,并不能完全让匈奴人松嘴。
季青和越想越气,最后朝着童怜冷哼一声,而后便拂袖离开了。
彼时苍布刚将用药事项与狱卒嘱托完毕,才回到童怜身边,就看见季青和莫名朝着童怜哼气,乃至被气走,一时间还有些许茫然。他问童怜:“大人您又与王爷说什么了,居然将王爷气成这样?”
别说苍布了,就连童怜一时间都有些分不清季青和生气的原因。他思考了好半晌,将自己今日与季青和碰面起所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回忆了一遍,可最后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