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华池!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季婕欢吼道,“现在的情况与你之前许诺我的不一样!季澄颜呢?她怎么还没动手,为什么、为什么童怜现在还活着!”
孙华池压制着心中不悦,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没听见周围有奇怪的动静,孙华池这才松了口气,他亦是怒视着季婕欢,刻意压低了声音道:“我之前叮嘱你的话你全忘了么!如果被人发现我在你府中,我们俩都没好果子吃的!”
闻言,季婕欢不由冷笑:“呵,原来孙大人还有担心的事情么?本宫还以为孙大人觉得什么事儿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呢!”
“闭嘴。”孙华池呵斥道,“季婕欢,你现在跟我撕破脸皮对你一点儿好处没有,反倒是你家小郑太医,怕是要白白枉死了!”
听见郑连元的名字,季婕欢这才冷静下来了点儿。她深吸了一口气,问:“所以你现在过来做什么?”
虽然勉强不与孙华池继续吵架,但是季婕欢对他依旧意见十足,就算此刻是要好好说话,但话语间仍然带着几分嘲讽。
孙华池当然不会计较季婕欢话语间的不满,或者说若非需要一个人帮他们开一个口子,孙华池根本不屑于理会季婕欢这个蠢货。
可季青和立场明确,季澄颜想要的是代替季越的位置,季灵柔不光为成婚,甚至还被童怜救过,整个皇室还剩下的、能被他们拉拢的也只有一个季婕欢了。
他深吸了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免得自己被季婕欢气死:“这两天你找个时间,把书信全部销毁了。一定要你自己去烧,不能假借任何人的手。”
季婕欢当然不会那么蠢,自己手里的东西只要泄露半分,任何人都保不下她。她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提醒道:“我房中的书信有一部分丢了,应该是被童怜的人偷走了。”
听到这消息,孙华池整个人一怔。他藏于衣袖中的双手握拳,只觉得若非自己尚且还有几分理智,此刻他估计会不受控地将拳头砸在季婕欢的头颅上。
“你怎么现在才说!丢失的都是哪些东西!?”孙华池近乎是一字一顿道。
此事上季婕欢也知道是自己理亏,一时间也没了先前的理直气壮,只是微偏了偏头,不愿再直视孙华池的目光。
可就是在季婕欢避而不答的这么一会儿功夫里,孙华池就已经忍到了极点,他迅速走到季婕欢身边,而季婕欢在感受到孙华池走进时不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一直到自己的脊背贴上了冰冷的墙面。
看着面前一脸怒意冲冲的孙华池,以及他举起的那只手,季婕欢不禁害怕的闭起了双眼。
她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未到来,只有一阵拳风擦着季婕欢的耳边过去了。季婕欢睁开眼,偏头便看见孙华池的那一拳打在自己耳侧的墙面上——只差半拳多一点儿的距离就能直接打在自己的脸上。
这一下直接把季婕欢吓蒙了,她呆滞地眨了眨眼,就连呼吸都停滞了许久。
发泄完,孙华池往后退了两步。如果童怜拿到的是什么关键性的证据,孙华池不信他晌午那会儿还敢提议让季婕欢参政,这或许也是他们现在最好的消息了。
思及此,孙华池松了口气转身道:“接下来还请端乐长公主管好自己,老老实实在府中休息,等着卓建清大人再次上门拜访吧。”
说话间,孙华池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季婕欢的鄙夷,而季婕欢也因为还没缓过神错过了让孙华池给她支招的最好时候。
只是,季婕欢不知道的是,童怜现在的情况也并没有比她好多少。
或许是因为之前不管自己身体强行回忆童正初所说的话,甚至没等到天色完全暗下,蛰伏在童怜体内的病气就已经蠢蠢欲动,并在他觉得自己应该没什么事儿,方才放松警惕的时候瞬间席卷了童怜的全身。
彼时童怜还在屋中整理着奏折,准备将自己方才因为身体不适忽略过去的那些议事折整理出来重新看一遍,可紧接着他就觉得自己的眼前出现了阵阵重影。
童怜的呼吸停了一瞬,双手不自觉放在了桌沿,希望自己能稳稳抓着桌沿,好让自己不要那么狼狈地往某一个方向栽倒。他像是以前一样,尽可能地调整着呼吸,准备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自己挨过这一阵的不适。
只是自拾六正午时发现他的异常之后,拾六所有的目光与注意力都落在了童怜身上,而童怜此刻的不适自然也不可能瞒得住他。
“童怜?童怜,你现在还能不能听清我的话?”因为担心骤然惊到婥月,拾六只能一手抓着童怜的肩膀,尽可能压低着声音,俯在童怜耳畔边说。
童怜此刻哪儿还听得清拾六在说什么啊,他甚至;连拾六越发加重的力道都没能感受到。
看着童怜越发惨白的脸,拾六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是抓到了童怜的右侧肩膀。他像是触了电似的立刻放开了,可童怜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好转,甚至因为牙关的力道加重,嘴唇已经破了皮,蜿蜒着留下一条极细的血蛇。
“提前说句抱歉了。”拾六说完,直接抬手在童怜肩侧打了一下。
就算童怜此刻还犯着病,但是脖颈处的疼痛还是让他的意识消失了片刻,不自主地朝着一侧倾倒,随后又被拾六抱着接下了。
暂时安顿好童怜,拾六立刻叫来了婥月,自己则运起轻功去了小药房——在自己居住的府邸中还要用轻功赶路,拾六觉得自己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童怜醒时,第一眼瞧见的就是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的何太医。
他勉强勾了勾唇,刚准备开口跟何太医打趣,可还没来得及说完,何太医就一掌拍在了童怜的额头上。
方才苏醒的童怜被何太医的这一下打蒙了,他微偏了偏头,将视线转移到了何太医身后的苍布与婥月身上,只是苍布与婥月一人脸上满是怒意,另一个甚至直接偏过头不愿再看自己。
一头雾水的童怜只好又换了个求教对象,可望了一圈,屋中除去他们三个,也就只有并肩而坐、似乎是等着要看好戏的拾六和白芷了。
得了,看来是自己遇人不淑,这些人里头估计不可能有给他说明情况的人了。想到这儿,童怜不禁叹了口气,将视线收了回来,又重新落在他床边的何太医身上。
看着他的这幅模样,何太医就觉得来气,一时间忍不住又在童怜额头上拍了一下,带着些质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
童怜回忆了一下自己被拾六打晕之前的事儿,微微点了点头,哑着嗓子道:“应该……知道?”
这么说就是不知道了。
何太医觉得自己要被童怜气晕过去了,他感觉就连景帝重病时自己都不觉得有这么难过。
眼见着何太医又要动怒,童怜迅速将自己之前所作的事儿过了一边,然后便找到了何太医这么生气的原因。他讪笑道:“何太医……”
“童大人,且闭上你的嘴吧!”何太医瞪了童怜一眼,刚转身准备叫人把药端来,可紧接着就看见坐在一旁,就差手中拿碟瓜子核桃,就能开始等着叫好了的白芷。
在触及到何太医目光的那一瞬间,白芷“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不需要何太医吩咐,很是自主听话地把药碗端到了童怜身边:“童大人喝药了。”
童怜自知理亏,再加上现在本就喉咙干疼,于是也不准备多说什么了,他准备将自己撑坐起来,可方准备这么做才发现自己的四肢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他抬头看了眼白芷,可白芷却完全没有明白童怜的意思,甚至略带疑惑地皱着眉,用眼神催促着童怜快坐起来。
无奈之下,童掌印闭上了眼,语气平淡道:“我没力气了,起不来。”
他的声音很轻,在场的人里头也没几个人听见了,可身为习武之人的拾六却是一个意外。
拾六噗笑一声,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自己身上,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然后又扭头对着床上的童怜道,“童大人加油啊,我们相信你可以的。”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