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童怜微微皱眉,然而就只是一日功夫,季越就像是与那些武将彻底混熟了,听着那位将军如此越界的话语,却只是笑着回:“这事儿到算不上以讹传讹,朕与掌印的情谊确实非寻常人可以匹敌。”
将军听后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笑:“末将也听说陛下与掌印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说掌印是陛下的伴读也不为过,这之间的关系自然是寻常人不可及的。”
在季越和那位将军谈话期间,童怜却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展露丝毫或是高兴、或是不满的情绪,就好像他并非是他们话语间的另一个主角似的。
瞧着童怜的模样,季越心中不禁“咯噔”一声。
先前童怜就算再怎么不满于自己的做法,最甚便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这还是第一次如现在这样,好似想要直接要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直接断开。
他心中已经有了无数种猜测想法,但是面上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拉起了童怜,将他带到了某一个营帐后头。
“陛下将微臣带到此处是为何事?”童怜问。
他眸中情绪很淡,虽是在问季越可眼中却是半点儿疑惑都没有。
季越不得不承认,他并不知道应该怎么与这样的童怜交谈相处。只是他心中却像是有另一道声音在小声提醒着他,若是他不能和童怜将事情说开,那么往后童怜只会离自己越来越远罢了。
“怜……朝朝,你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么?”他问。
童怜眉头紧蹙,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疑惑:“微臣不知陛下是在说什么。”
季越说:“你知道的。”
看着季越过分认真的眼神,童怜不由叹了口气,他说:“陛下知道我都做了什么么?”
闻言,季越双眉紧皱。他早在他认清自己的心意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童怜的所作所为了,或是因为季青和,或是自己后来调查的。他知道自己对童怜的感情有多么大逆不道,可感情这种事又哪儿是自己能控制的呢?
于是他并不喜欢别人,乃至童怜自己再一次次提醒自己,他与童怜之间存在着多大的问题。
童怜并没有去看季越,只是继续说了下去:“先帝、先皇后、四皇子、五皇子,甚至还有蔡琢在内的许多官员……他们或是臣所杀,或是间接因臣而死,陛下你这些应该都是知道的。”
“可是为什么呢?你明明已经长大了,甚至快至弱冠,分得清是非恩怨了。”他像是单纯的反问,“你明明知道我们之间如有鸿沟,为什么不能、不能只把我当做普通臣子?”
是啊,为什么呢?
季越不知道应该如何与童怜说自己的心意,也同样说不清原因。
然而见季越沉默了,童怜却是轻笑出声。他似是因为终于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了,再次开口时都带上了几分如释重负的轻松:“陛下,我们只是君臣可好?”
他没有立刻得到季越的回答,但是童掌印向来是极有耐心的,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季越开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童怜忍不住叹气,觉得自己可能没办法从季越这儿得到回应的时候,季越终于是开口了:“不好。”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童怜的意料,他不禁皱眉:“陛下为什么?”
季越没有继续回答,只是说:“没有为什么。再过一会儿就要准备入林了,走吧。”
就如同孟苋先前所说的那样,只要是童怜决定了的事情,便没有什么人能让他更改想法了。接下来的几天童怜都尽可能避开了与季越的接触,就算是不得不与季越对话时,语气态度也是遵循这君臣之别。
分明其他武将就差与季越称兄道弟了,但是原本在传言中和季越关系最好的童怜,不管是看起来还是举止上都是和季越最疏离的那一个。
季越也试图与童怜独处,只是几乎每一次都会以各种理由被童怜搪塞。
于是半个月的秋祢,季越与童怜之间的关系不光没有更亲密,反倒不如之前了。
这期间拾伍又来了几次,然而每一次都只是汇报一些上京城现在的局势,关于季澄颜那边的情况却是丝毫没有进展。
看着手中拾伍新带来的书信,童怜只觉得有些头疼。他不自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你回上京之后,帮我联系一下文长,等我回去那天让他去一趟云来客栈,我在那边等他。”
第229章 久眠
秋祢之后,童怜立刻回了趟童府。
季澄颜已经在童府待了十几日了,只是虽然苍布依旧每日诊脉,何院使会时不时会偷偷来童府帮忙探脉,但依旧没发现季澄颜有任何问题——她像是单纯地睡着了,只是这一觉睡得格外格外久。
童怜先是去西厢房看了眼季澄颜,婥月刚刚给她喂完水,见童怜回来心中不由欣喜:“大人!您终于回来了!”说话时婥月甚至刻意控制了音量,就像是怕吵醒季澄颜的安眠似的。
因为这个房间腾空给了季澄颜,童怜并不方便进去,于是他只是在屋外站着对着婥月点了点头。婥月立刻会意,小步走到门口:“大人怎么了?”
“端阳长公主怎么样了?”童怜朝着屋内望了眼,见季澄颜仍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不由皱眉问。
婥月叹了口气,摇头道:“一直没醒。林驸马带公主来时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拾六三颗马钱子,说要兑换当初大人与姜大夫允诺出去的人情。”
听到这儿童怜又问:“何太医跟苍布都没有任何发现?”
“对。在接到大人的吩咐之后,拾六就入宫将何太医请了出来,但是不管是何太医还是苍大夫都没有瞧出任何问题。若非是端阳长公主这么久没醒,单从脉象上看就是单纯睡过去了。只是……”说着婥月忍不住皱眉。
哪怕婥月没将后半句话说完,但童怜也大概猜到了她为说完的后半句话:“只是这么久了端阳长公主一直没睡醒?”
“是。”婥月说,“前段时间苍大夫已经写了信寄去了江南,只是我们现在并不知道姜大夫具体身处何处,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收到回信。”
婥月他们的应对也没有什么纰漏,于是童怜也便没有久待。他甚至来不及沐浴洗去一身风尘,只来得及换了身衣衫便匆匆忙忙赶去了云来客栈。
在吕津收到童怜回京的消息时,他就已经按照童怜的话去了云来客栈,在等童怜的那会儿,吕津向小二要了些砚墨纸笔,一边研着墨一边思考着林锦榆这几日的作为。
许也是他思考地太过专注,一直到听见耳边有人在唤他的表字才堪堪回神。
“啊,童大人您来了啊。”吕津被不知何时出现的童怜吓了一跳,他的面颊微微泛红,略带不自然道,“先前我还在想事儿,竟是一直没注意到掌印是何时来的。”
“无事。”童怜对这些并不在意,摇了摇头转身在吕津对面坐下。他看着满满一砚台的墨汁,不由笑道,“不知文长是在想什么居然这么专注,别说是没注意到我来了,就连早已研好了墨都没能发现。”
被童怜这么一提,吕津也下意识低头看向了手边的砚台。见着砚台之上近乎要滑下边缘的墨汁,他连忙用手边毛笔取了些墨汁走:“惭愧惭愧。”
其实对吕津是在想什么童怜也有所猜测,他也不和吕津兜圈子,直接开口道:“文长对端阳长公主一事有什么看法?”
闻言,吕津只是微微摇头。他一边用笔在纸卷上写着林锦榆这几日所作之事,一边道:“林大人平日里对长公主所遭遇的事情只字未提,若非童大人派人给我传来的书信,我恐怕也不知道这件事儿。只是……”
吕津说着,停下手中毛笔,等纸页上的笔迹干透这才将纸页递给了童怜,继续道:“如果知道了端阳长公主的事情,然后再去留心林大人所做之事,恐怕便会略显微妙。”
童怜接过吕津递来的纸,一目十行地将上面的内容看完。他不禁皱眉,反问道:“他是在怀疑季婕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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