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臣当道(39)

　　被季桓这么一提醒，沈榭之这才想起季越现在的年岁，无奈叹了口气：“七殿下，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说完，他也并不怎么在意季越的回答，一溜烟儿地便回房去了。

　　看着沈榭之逃之夭夭的背影，季越整个人都愣了。他也知季桓和沈榭之是好友，自然不可能怎么再帮自己出气，于是便扭头向童怜告状：“怜怜，他又欺负我！”

　　童怜怎么说也只是宫中奴才，且不说和沈榭之之间身份的差距，就算沈榭之和他身份持平，就他那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的功夫也是不可能给季越报仇的了。不过即使如此，童怜表面上却依旧和季越同仇敌忾：“那小殿下不若好好念书练武，等以后你长大了，沈小将军的年岁也就上去了，届时你可以自己欺负回去。”

　　季越粗略一想，觉得的确也是这么一回事，于是用力一点头，应道：“好！我晚上回去便同母后说想练武！”

　　“练武可辛苦了，七殿下你能坚持下来么？”沈榭之刚换好衣衫出来，然后便听见了季越的豪言壮志，不由笑道。

　　季越见沈榭之来了，急不可耐地下战书：“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能打过你的。”说完，季越想了想补充道，“就像是刚刚大哥打败你一样！”

　　听着季越的话，沈榭之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甚至挑眉道：“是么？那我且等着了。”

　　只是，虽然沈榭之是应下了，但是他此刻嬉皮笑脸的模样却给季越一种自己被忽视了的感觉。他心中虽气，但是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愤愤然地拉着童怜的手，不去理会沈榭之。

　　沈榭之这次也没有刻意去逗弄季越，可见季越此时的表情也知道他定然是生气了的。沈榭之一脸茫然地看向季桓，希望启王殿下能为自己解惑，只是季桓甚至没去看沈榭之的表情，便带着季越离开了。

　　纵使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好不容易才从自己父亲那儿获得了出去玩儿的机会，沈榭之自然是不会放过的，见他们都离开了，也顾不上满心疑惑，嚷了声“等等我”便冲了上去。

　　因为季越年岁尚小，季桓和沈榭之既没办法带着他去郊外赛马登山，也不可能带着他去喝花酒，一时间去哪儿就成了他们最大的问题。

　　“小殿下可有想玩儿的东西？”就在季桓和沈榭之一筹莫展，不知往何处去的时候，童怜悄悄俯到季越耳边道。

　　季越极少出宫，在宫外有什么可以玩儿的其实他也没几个知道的。他思考了许久，终于道：“我想去划船！”

　　说这句话时，季越并没有控制音量，于是在同一个马车之中的另外两人自然也是听得见的。

　　虽说骤然要去租船有些困难，但是却也比摸不着头脑好上不少，于是两人略一商讨，由沈榭之去租借画舫游船，而在这个时间里季桓则带着季越去四周逛逛。

　　沈榭之大多时候看着并不怎么靠谱，但是他毕竟也是季桓营中副将，在执行力上自然不可能差，不多时他便找到了还在茶馆中的季桓，说是画舫已经租到了。

　　即使现在正值冬季，但是因为前些日子刚刚落了雪，岸边上还是一片银装，看上去煞是好看。湖面上除去季桓他们的游船，还有两艘似乎是同行的画舫，其中还时不时传来丝竹之声，想来也是京中子弟觉得寂寞了，约上二三好友在此游玩。

　　因为先前从未见过如此景色，一开始季越还觉得有好玩儿，可后来渐渐也觉得无趣了。

　　他听着从远处传来的乐器小曲，不由问：“大哥为何他们船上还有人在唱曲子？”

　　还没等季桓回答，他却突然觉得有几分不对，高呼一声小心，随后立刻拉着季越的胳膊躲到了一根柱子之后。季越还没回过神，只是下一秒他便瞧见原先自己所站的地方已经插入了一根羽箭。

　　季桓眉头微皱，对着沈榭之吩咐道：“榭之你去船舱外看看。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沈榭之也知此事的严重性，他一点头将桌上的剑拿起，开了船舱的门出去了。

　　而后，季桓看了眼窗外思索着找到船内的划桨：“小童公公你与越儿在船舱内躲着，外面的人便交由我与榭之。”

　　童怜也知道自己出去也只是拖后腿，于是自然不可能拒绝。他一点头随后又拉着了季越的手，承诺道：“启王殿下且放心，奴才定然会保护好小殿下的。”

　　得到童怜的回答，季桓头一点就出去了。

　　季桓离开之后，季越这才好像从方才的变故职中锋回神，他紧紧抓着童怜的手，回想着刚刚若是季桓没有带着自己离开，恐怕那支箭羽就会刺入自己的身体。

　　“怜怜……我害怕……”

　　童怜摸了摸季越的脑袋：“我会保护好小殿下的。”说完，他上前两步将先前那支箭矢拔出，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心底的恐惧压下。

　　见状，季越这才想起，童怜本身也之比自己大了不足十岁，这样的场景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于是他松了松手，努力踮着脚尖。童怜有些许不解，但是看着季越的样子，犹豫着微微弯腰。

　　有了童怜的迁就帮忙，这下季越才摸到童怜的脑袋。他心满意足地学着童怜方才的模样安慰道：“怜怜不怕，我们都会没事的。”

　　作者有话说：

　　元宵快乐！让我看看有多少人假期要结束了还没写完作业（doge）

 

第36章 饴糖

　　童怜低头前倒也没想过季越是想要安慰他，不由愣了两秒，而后才重新舒展笑颜：“嗯，我不怕了。”

　　听了童怜的话，季越也知道是自己的安慰奏效了，即使是在现在的情况下，心中也止不住地开心。季越继续絮絮叨叨地说：“大哥和榭之哥哥可厉害啦，他们肯定能打过那些人的。”

　　只是童怜并没有季越这么乐观，季桓和沈榭之厉害不假，但是他们此刻却并没有趁手的兵器，他虽不知对方究竟是何来历，但是能悄无声息地跑到湖面上行刺，想来也不可能是什么等闲之辈。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船舱外突然传来一声“小心”，随后现在还紧闭的窗口竟是被直接破开。

　　来者身穿一身黑衣，即使是在青天白日却依旧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甚至就连脸上都蒙着一块黑布。

　　因为和拾六打了那么多次的交道，童怜自然认出了这些人是暗卫死卫，只是现在却由不得他想太多了。见那人极快地朝季越冲去，童怜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竟是先他一步将季越护在身后，慌乱之下将手中箭羽掷出。

　　然而童怜本就不会武功，就这一下那人随手一挥就成功将其打落，甚至称不上是干扰。

　　见状童怜也知自己是冲动了，只是此刻的他手上甚至连箭矢都没了，便只能用手将季越的眼睛捂住，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他前面。

　　“小殿下不用怕。”他轻声呢喃着。

　　童怜能感觉到他死亡越发近了。

　　只是就在下一秒，他突然听见有人闯入船舱之内，随后便是长剑挥舞时宛若能劈开空气的声音。

　　身后传来一阵到底的声音，而童怜则听见了沈榭之的声音：“好了，没事了。”

　　沈榭之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再是他一贯带笑的语气，反而带着些许刺骨的冷。

　　童怜楞楞起身，只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下一刻，季越拽着他的衣角，没怎么花力气就让童怜附下了身。

　　“怜怜，我们没事了。”季越说着，用衣袖一点点擦去童怜脸颊上的血渍。待童怜回过神时，所看见的便是季越的笑脸。

　　至此童怜身上才逐渐回神，他虚虚握了握拳，感受到自己冰凉的指尖。童怜深吸一口气，笑道：“我们没事了。”语气中皆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季桓也走了进来，他阴沉着张脸，手中是从其他暗卫那儿夺来的长剑。

　　即使他们身上沾染鲜血，季越却是丝毫不怕。见季桓来了，他下意识地想要过去，只是在看见童怜如纸苍白的脸后，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在原地，甚至悄悄用自己的手抓着童怜的手，试图将自己身上的热量传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