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童怜并不意外,“这不是挺好的么?”
拾六摇头,却不过多言语,不过童怜本也没想从他口中听到什么,开口说:“你先去将事情安排下去吧,若是有事再来同我汇报便好。”
“好。”
看着拾六离去,童怜敛眸呢喃:“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我不再那么的……身不由己。”说完,他轻笑了一声。只是分明是应该高兴的事情,他的语气中却只有道不尽的落寞。
童怜一人在屋中呆了许久,一直到他把那一壶早已凉透的茶水全部饮尽,胃部因为受凉开始泛疼才堪堪停手。他从荷包中取出一粒金灿灿的松子糖,将它放在舌根处,感受着松子糖带来的丝丝甜意。
松子糖也不过指甲盖大小,不一会儿就全部融化在口中。童怜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出寝房,准备去书房找季越——这个时间,曾玉山应当在小书房中授课。
只是看着空无一人的书房,童怜后知后觉地想起先前拾贰同他说的话:这几日曾玉山染上了风寒,并未来宫中授课,而季越则是在尚书房中同其他皇子一起听讲。
童怜叹了口气暗暗摇头,只能抓紧时间赶往尚书房。
景帝的子嗣并不多,再加上已经出宫自立府邸的皇子公主,在尚书房上课的除去季越也就只有一个季岑罢了,只是两人年岁相差不小,能一起教的也就只有武功了。
到了尚书房的后院,季越竟是看见了个熟人。
因为沈榭之与季越本就认识,再加上沈榭之自认为自己对季越有所亏欠,于是即使季越耍无赖,在一定程度之内沈榭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比现在——
“榭之哥哥,我累了。”季越微噘着嘴,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沈榭之叹气道:“七殿下啊,你方才练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估计连马驹都还没累着呢。”
“可是我就是累啊。”见撒娇不管用,季越干脆将眼睛一闭,把头一转直接不去看沈榭之。
若是平时到这儿,沈榭之就差不多该叹气求饶了,只是这次季越并没有听见沈榭之的声音,反而听着了另一道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
"小殿下你再这样,我可要去皇后娘娘那儿告状了。"
听见着熟悉的声音,季越立刻就将头转了回去:“怜怜!你回来啦!”
即将放弃的沈榭之见状,不由奇怪:“小童公公离开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七殿下你这般……”
季越是知晓之前的不是童怜的,但是他却也记得这是他与童怜之间秘密,直接出口打断:“那又怎么样,半柱香也很久了啊!”
几人说话之间,远处的季岑也闻声而来。以他的身份自然不需要对童怜说什么,看见突然多了个人也只是微微挑眉:“既然七皇弟这儿已经有人看着了,沈小将军不如同我去旁边切磋一番?”
沈榭之下意识地看了眼童怜,见他微微点头这才答应:“好。童公公,麻烦您帮忙监督七殿下扎马步,要坚持一炷香的时间才算合格。”
原本还满心欢喜,觉得自己逃过一劫的季越在听见沈榭之的话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他轻轻拽了拽童怜的衣袖,在童怜身后直摇头,只是童怜却好似完全没看见似的笑着应下:“好,若是小殿下偷懒我会同你说的。”
得了童怜的承诺,沈榭之像是突然有了块儿免死金牌似的:“若是过两日陛下来校查,发现七殿下这几日懈怠了,我可就直接将你供出去了。”
童怜哭笑不得:“知晓了,你且去吧,莫要让五殿下等急了。”
沈榭之点头,随后又转身去问季岑:“五皇子想要同微臣比试什么?”
“听闻沈小将军骑射无人能及,尚未去沙场之前就在一次秋狩里大出风头,当时就连大皇兄也不是对手,所以想来讨教一番。”季岑笑道。
沈榭之说:“微臣已许久没练过射箭了,也不知如今退步几何,还请五皇子手下留情了。”
这自然是客套话,但是季岑却还是笑着应下。
两人渐行渐远,童怜也就将心收了回来,转身面对季越道:“小殿下准备何时开始?”
季越整个人一怔,眼神躲闪道:“怜怜你在说什么呀?什么何时开始?”
“小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扎马步?我来时你和沈小将军说想歇会儿,现在可歇息够了?”见季越揣着明白装糊涂,童怜笑着将这层窗户纸捅破,直接将选项摆在季越面前。
在想办法偷懒这事儿上,季越的脑袋转的飞快:“怜怜你还没同我说这几日你去做什么了呢?如果你不说实话,我就取同别人说你这几天都不在!”
说这话的季越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童怜的小辫子,那扎马步的事儿童怜应当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替自己糊弄过去也就结束了。
然而童怜哪儿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季越,他假装不解:“这几日我不一直在小殿下身边么?我身为小殿下的贴身太监,每日不知有多少人会看见我,不知小殿下想要同谁去说,又有几人会相信你的话呢。”
此话一出,季越方才还有些洋洋自得的表情瞬间凝固。
虽然他能确定这两日跟在自己身边的一定不是童怜,但是那人不管是长相还是声音都和童怜一模一样。别说是平时不熟悉的人,就连日日会看见他的皇后等人,都未曾察觉这几日跟在季越身边的并不是童怜,那又有几个人能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呢?
思及此,季越瞬间就不开心了,嘴巴撅得甚至都能挂起荷包了。
而大致猜出季越所想的童怜却只是笑着问:“我同他这么相似,小殿下是如何猜出来他不是我的?”
这话就是已经承认了,这两日跟在季越身边的人的确不是他了。
此时的季越依旧不怎么开心,但听见了童怜的问题,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回答,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理所当然:“因为怜怜你是不一样的啊,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所以即使再像,我也知道他也不是你。我能认出来。”
作者有话说:
即使他俩现在都还没成年,但是我写的时候还是有一种“他好爱他,他好爱他”的错觉。(虽然现在的还不是爱情)
感谢【赤面】【青花鱼wjdzdh6i8ik】的鱼粮
第62章 马步
说不感动是假的,即使别人刻意的模仿,但还有那么一个人能一眼就认出你,然后和你说一句“你和别人都不一样”,童怜怎么可能不感动。更别说这句话是从季越口中说出来的了。
只是感动归感动,该做的功课自然也是不可能让季越赖过去的。
童怜看了眼一旁比试的如火如荼的季岑和沈榭之,见他们没工夫关注他们这儿,便俯下身将季越抱入了怀中:“我知这不符合身份,但是,小殿下让我稍稍放纵一下可好?”
季越并不知晓童怜出宫是去做什么了,但是只看他现在的模样,季越就大概能童怜身上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微微抬了抬手,将双手放在童怜身后轻抚,安慰道:“怜怜不怕呀,我会保护好你,不让别人欺负你的。”
因为此时的季越没办法看见童怜的表情,于是心思单纯的七殿下自然也不知,原先还略带落寞的某人,在听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已经带起了几分计谋得逞的坏笑。
“可小殿下,如果有人想要欺负我,你打算怎么做?”童怜开始放下第一个陷阱。
季越丝毫没有意识到童怜已经在给自己下套了,依旧轻抚着童怜的后背,说:“那我就去找父皇或者母后,他们肯定会帮我的。”
“可小殿下,陛下与皇后娘娘是你的父母,他们帮的是你而不是我啊。”说着,像是为了能更逼真些,童怜甚至叹了口气,语气既是无奈,也带着几分苦涩。
童怜说的不假,就好比之前他晕倒的事情,若非季越说林祥是想要谋害自己,恐怕景帝也不会细查,更不要说惩治林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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