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医微一欠身,拱手行礼道:“回陛下,掌印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两天莫着凉,注意喝药三五天应该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闻言,季越不满皱眉:“怎么还要三五日?寻常人……”
不等季越将话说完,何太医就率先开口将他的话打断了:“陛下您也说是寻常人了。掌印的身子本就比旁人弱了许多,之前的亏空暂且不说,光是前段时间滋补的药都断了许久。”
说这话的时候,何太医表面上虽然镇定,可胸腔中的那颗心脏却是剧烈地跳动着,生怕自己连下一句话都没说完,就因为目无圣上被降了罪。
好在季越此刻一心都吊在童怜身上,对何太医贸然打断自己说话的举动也没过多计较。听着何太医的话,季越不由低头瞪了童怜一眼,看得童怜都有几分委屈。
虽说他之前确实是一直没喝药,可是这不也是因为季越让他一起去秋祢猎场,继而给了他大好的机会么?
现在的童掌印丝毫没发现,自己的想法已经悄然发生了转变,甚至觉得自己无辜极了。
光是瞧着童怜的脸,季越就已经将他心中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他忍不住抬手,学着先前童怜敲自己的样子,在童怜的额头上也轻打了一下,开口说:“何太医的嘱咐可听见了?”
季越敲的拿一下力道算得上是微乎其微,所以童怜也没怎么在意,可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又突然觉得嗓子有些痒。因为担心自己在何太医与季越面前咳嗽,两人又要小题大做,所以童怜硬生生将即将张卡的嘴合上,转而点了点头。
见状季越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何太医提笔重新写了个方子,然后让孟苋将人送了回去。
等他们离开,寝殿中就只剩下了童怜与季越两个人,看着忍着咳嗽忍得辛苦的童怜,季越叹了口气:“别忍着了,觉得不舒服便咳出来吧。”说着他又把手放在童怜后背轻拍了拍。
童怜本就快忍不下去了,又被季越这么一拍,几乎立刻就张嘴咳嗽起来。因为咳得太厉害了,他的眼角泛红,双眸还带着些水色,在眼眶中直打转。
看着童怜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季越忍俊不禁,伸手将童怜眼角的泪水扶去,打趣道:“我是又怎么欺负你了?怜怜瞧着怎么这么可怜呐。”
闻言,童怜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可很快又将眉头舒展。他抬手在鼻下按了按,说:“端阳长公主之事甚至可能连秦王有关,若是……”
“你只管查案便好。”季越的语气很温柔,就好像童怜所说的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样,“不管查得到了什么,牵扯了多少人,最终结果又如何,怜怜只管放心查案就好,其余的还有我呢。”
看着眼前这认真非常,又温柔非常得到季越,童怜叹了口气,轻呢喃道:“我怎么舍得呢?”
作者有话说:
迟到的情人节番外在微博哦,然后!我决定在正文完结之后,写一个如果魏元承没有造反,朝朝在镇北侯府中长大,但是最后还是成了七皇子伴读的if线~
第262章 来人
何太医的药很快就来了。
不过或许也是为了治一治童怜的那些小毛病,这一次用药童怜仿佛回到了之前何太医故意往方子里加黄连的时候。
看着童怜这次格外明显的反应,季越止不住皱眉询问:“怜怜怎么了?”
担心季越深究,童怜就算真受不了,此刻也不会表现出什么。他三两口把药喝了,第一次主动将手伸向了装着蜜饯的小碟里。
季越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声问:“还要么?”
童怜摇了摇头,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将话题一转问:“你今日的折子看了么?”
闻言,季越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愣。他下朝后就睡了,醒后又是和童怜吃了饭,到现在别说是奏折看没看了,就连御书房都没去一趟。
童怜也是知道今天季越做了些什么的,自然知道季越现在的呆愣与尴尬代表了什么。见状,童怜叹了口气,指了屏风上的披风,开口道:“替我将屏风拿来吧,我随你一起去小书房。”
听完季越下意识想开口拒绝,可童怜何其了解他,哪怕季越未曾出声,也知道了他会用什么话来劝自己好好休息。
童怜伸出食指点在季越额头上,语气带着些许无奈:“你能早些批阅完奏折,我也能早点儿回来休息。陛下,我若是你便不会在‘如何说服我好好休息’这事上多费时间。”
童怜所说并非全无道理,季越也很快意识到自己并不能改变童怜所作出的决定,于是也只能点头应下。
因为担心夜里风大冻着童怜,他甚至去衣箱中寻了件稍厚些的斗篷,嘴里还不自主地开口道:“若是怜怜是女子,愿意待在后宫伴我身侧,恐怕那些大臣们做梦都会笑醒吧。”
童怜不自觉皱眉反问:“这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先人云,娶妻当娶贤。若是一朝皇后能像怜怜这般知书达理,甚至还能与朝堂有利,那些官员大臣如何能不欣喜?”季越说。
童怜一时没想到应当如何反驳,微愣后也只能摇头道:“你就嘴贫吧。”
不得不说,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童掌印确实都有督促作用。曾经的季越或是为了童怜的一句夸赞,或是想要在童怜那儿要个什么东西、什么承诺,可现在的季明安却是纯粹了不少——他只希望自己能早些处理好政务,带着童怜回去歇息。
虽说季越是在看奏折,可是不是便会抬头去看一眼童怜。一开始童怜也没说什么,只是察觉到季越将大部分的注意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童怜不免皱眉,他将手中话本卷了起来,起身直接敲在季越的脑袋上,问:“陛下是在想什么?”
“在想美人。”季越几乎没怎么犹豫,开口回答。
听着他丝毫没有愧疚的语气,童怜险些要被气笑了,他说:“我在这儿陪着陛下挑灯夜读,没想到陛下的心思竟是半分不在政事上,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让你来做这皇帝。”
童怜这话甚至算得上是一句大逆不道了,可是季越却是半分也没不悦,甚至还有心思开口打趣道:“美人儿该笑笑才好看,如果……”
不等季越把话说完,童怜立刻皱眉又在季越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感觉到童怜的不满,季越不敢再不专心了,立刻表示自己一定会专心看折子,早些将这堆积着的奏章看完,童怜才将方才过分凛冽,甚至带着些许威胁的视线收回。
正如季越先前所承诺答应的那样,接下来季越的所有注意都落在了手中的奏折上,好半晌才抬头看一眼童怜,确定他现在的状况如何。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等季越再次抬头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童怜已经躺在贵妃榻上睡着了。他看了眼手边仍然如山堆积的奏章,思考了会儿最终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向童怜。
感知到季越的气味后,童怜皱眉努力从睡梦中清醒,将自己的双眸睁开了一条缝:“都看好了么?”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语气说是说话询问,倒不如说是一句呢喃来得更加准确些。
其实季越也没完全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无师自通道:“差不多了,我先抱你回去睡。”
闻言,童怜的睡意又散了些,他拍了拍季越的手臂示意他坐回去,不必管自己。可季越在这种时候又怎么可能乖乖听童怜的话,他微蹲下身,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说:“怜怜乖一些,等你睡下了我再继续批阅奏折。”
即使不是第一次这么被季越突然抱起,可童怜依旧不能适应那一瞬的失重感,他的心跳骤然停了半拍,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季越的脖颈,原本的睡意也因为季越的动作驱散了大半。
童怜:“季明安!你放我下去。”
“不放。”季越说着还将童怜裹得更紧了些,而屋外的孟苋听见里头的动静,很有眼力见儿地替季越打开了门,又问:“陛下小书房的灯还用留着么?”
“嗯,留着,我一会儿还会回来。”季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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