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不敢。”童怜直接往地上一跪,俯首道。
季越似乎也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人搀起:“怜怜若是不想直说便是,这儿只有你我二人,又何须行礼?”
童怜担心自己若是再继续推脱下去,季越还会说出更加惊世骇俗的事儿,于是只能应下:“微臣遵旨。”
季越当然知道童怜说的是什么,笑道:“如此就劳烦童掌印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大家一点再看吧
第234章 迷茫
调查季澄颜被下毒和先前祭祖时调查是谁给季澄颜下毒并没有什么差别,重要的不是凶手是谁,而是如何能让林锦榆和季越满意。
其实林锦榆先前调查的也差不多了,就算童怜什么也不干,等季越他们问起时再重新把林锦榆先前调查到的东西交上去也是一样的,与其说这是让自己调查,倒不如说是季越想将自己支开的借口。
这点季越知道,季青和知道,想来林锦榆也是知道的。
童怜刚回到童府,婥月便过来和他说林锦榆已经将季澄颜带走了,他听完后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回了自己的寝房。
先前他虽是在宫中睡了会儿,可与现在的季越相处属实是件费心费力的事情,他原就只是随便塞了一两口糕点,就算在宫中不觉得饥饿困倦,现在也有些挡不住了。
童怜这一睡便睡到了日暮,一直等到天色转黑才终于睡醒睁眼。
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从屏风上卷了件外衫随意地披在身上,又灌了两口凉茶便朝着屋外走去。
童府虽然地方大,可侍候的仆从却没几个,他漫无目的地在童府走了许久,可却连一个人都没碰上。
咕噜噜——
童怜听见这声音,停下脚步微微低头。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食欲,但是回想着今天一天自己似乎才吃了两块糕点,就连一直才用的药也停了,便也觉得应该去弄些什么吃的才行。这么想着,童怜微微点了点头,像是打定了主意,抬脚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现在毕竟过了用膳的时间,小厨房里也没人,一片安静的气氛中,童怜在门口站了会儿,呆愣愣地看着自己从幼年时就没怎么踏入的地方,思考两息,最终还是决定不做尝试了。
他换了身衣衫,又随便用发呆将头发一绑,拿了几两碎银就准备出府,随便找个地方将晚膳解决了。
出了府童怜正思考着应该吃什么,可转眼就瞧见了一个熟人。这下倒是不用思考吃什么了,童怜快步走到那人身边,在他旁边的位子坐下,喊道:“劳烦,给我上一碗和他一样的。”
还在埋头吃面的孟实听着这过分熟悉的声音不由抬头,在看见童怜的那一瞬间,孟实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嚼吧两下,把嘴里的面咽了下去,问:“你怎么在这儿?”
见孟实注意到了自己,童怜只是点头示意:“孟兄好巧。”
“是啊,好巧。”孟实嘴上虽是这么说的,可实际上却忍不住在心里哀嚎,想问问自己这几日是做了什么坏事,这才招来了童怜这个级别的报应。
光是看着孟实这言不由衷的模样,童怜就很难猜不到孟实心中在想什么,不过既然孟实没有说出来,童怜也就干脆当做不知道,只是问:“孟兄今日怎么在这儿吃,没在云来客栈用膳么?”
不说还好,童怜一提这个孟实就觉得来气。
原先自己被童怜坑了两日房钱一顿饭钱,孟实就不得不把自己压给了贾康宁,靠每日下午在云来客栈说书还债。
虽说孟实每日的工钱不少,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孟实去问贾康宁的时候,得到账单却是一次比一次多。
当孟实拿着自己的工钱与欠条去找贾康宁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每日在云来客栈的开销都是算在自己的欠条里的。云来客栈怎么说也是上京城数一数二的客栈了,这吃住一天花费甚至比孟实的工钱还高。
为了不让自己给童怜打一辈子的白工,孟实早许早之前就已经自行解决吃住问题了——至少云来客栈是定然不能待下去的!
于是哪怕是因为自己莫名吃的那么多亏,孟实在看见童怜时也没有什么好脾气。
“客官,您的素汤面来了。”铺子的老板很快就端了碗白面过来,除了面条上撒了点儿绿色的葱花儿,整碗面条竟是一点儿颜色都没有,更别说油水荤腥了。
童怜略带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孟实,然后收到了孟实一个白眼。他失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从筷筒里抽了两只筷子开始吃面。
瞧着童怜的模样,孟实不自主地开始阴阳怪气:“童大人吃素面也吃得惯么?”
“以前在童府的时候,有素面吃便不错了,有什么可挑剔的。”童怜说着,还端起碗喝了口汤,笑道,“老板的手艺比我阿娘好不少。”
听了童怜的话,孟实再多冷嘲热讽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过了会儿他才说:“你最近……怎么样?”
“我怎么样你还能不知道?”童怜反问,语气淡淡不见一点儿不满。
童怜的话倒也没说错,虽然他也不知道孟实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但是就京中局势而言,孟实甚至比不少官员都清楚。这一次自然也一样,孟实沉默了会儿,问:“你与绥宁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童怜笑道:“原来竟然还有你都不明白的事儿。”
孟实没有说话,只是等童怜自己说下去。不过童怜也没有让他等太久,他又吃了两口面,像是终于想好了措辞,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他不是以前那个还需要我庇佑的孩子了。”
孟实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他总觉得童怜话里有话。
路边小摊没有那么多规矩,来往的什么人都有,说话的人多声音也就大了,即使童怜和孟实的距离靠得很近,可若是不认真听也容易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孟实想了想,问:“如果有什么不能和别人说的话,那不如就现在说出来吧,现在人多声杂的,就算你说了我也就当做没听见或是没听清了。等我面钱结了,也就当做没看见过对方。”
“我今天跟你说了,明日保不准就成了你说书故事里的主角儿了。”童怜笑道。
童怜的话不假,毕竟最开始孟实易容在茶楼当说书先生的时候,也是因为讲了童怜的故事,所以才被他抓了包,在这方面孟实也算是有前科儿的了。
显然孟实也想起来童怜这话背后的意思了,不过他的脸皮一向厚,就算原本的意图被拆穿也没有丝毫愧疚,反而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就走了。”
或许是那一碗素面汤让童怜想起年幼时的事情,又或许是夜色正好,而他身边又恰巧有一个能说上一两句话的人,总之童怜在轻笑了一声之后,还真开口了:“我不知道他对我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他明明知道我做的大多数事情,知道我和他想象的截然不同,甚至知道我一直在算计他,可他还是说喜欢我。”
孟实充当着一位很好的观众,就像是他先前所说的那样,好似自己什么也没听见,只知道童怜张着嘴低声念叨着什么。
童怜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话时甚至没了逻辑,基本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可想表达的基本也只有一件事——季越说喜欢自己,而自己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孟实虽说也说了那么多故事,深知故事中角色们的各种爱恨情仇,可那其中却没有哪一个像是季越与童怜那样的。
等童怜颠倒着语序,将自己想说的大多数话说完后,孟实才终于开口:“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骤然听见孟实的声音,童怜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他愣了一瞬,失笑着摇了摇头:“你先前还说就当做什么也没听见呢。”
“难得能让掌印大人惊讶,孟某荣幸之至。”孟实说。和童怜客套完,他又忍不住将先前的问题问了一边,“所以现在你们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童怜说:“我已经不敢信他了。”说完这句话,童怜不免一怔。他这句话说得,就好像自己原先是全然相信季越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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