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像是被季越的话逗笑了,露出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心,她笑着蹲下身,伸手捏了捏季越的脸颊:“大哥厉害,那越儿呢?”
“越儿……”季越想了一会儿,随后郑重其事道,“等明年越儿上了学堂,越儿就能变得很厉害啦!到时候大哥保护江山,越儿保护父皇和母后!”
听见季越这么说,别说是皇后,哪怕是身旁的木琼也被吓了一跳:“七殿下,这话是谁教你的?”
季越也不知自己的一句话竟然令他们这么震惊,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童怜看了一眼。
在注意到季越的视线的那一刻,童怜立刻往前站了一步:“回皇后娘娘,这句话是先前奴才和小殿下说起过的。也不知小殿下怎就将它记在了心里。”
皇后皱眉问:“你先前是怎么同七殿下说的?”
童怜回:“小殿下问过奴才,为什么启王每年都要远赴北疆驻地,奴才说是为了守护南朝江山。”
童怜话音刚落,季越便立刻点头道:“对,怜怜就是这么说的!”
见季越这么说,皇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反问季越:“怜怜还说了什么么?”
季越想了想,而后道:“怜怜还说,大哥在边疆就算想照顾父皇母后也做不到,所以越儿更要替大哥那份一起算上,这样大哥才能安心。”
几乎是在季越说完的同时,季桓就从一旁的拐角处走了出来。此时的他穿着一身软料长袍,远远望去不像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反倒像是个锦衣玉从中养出来的公子哥儿。只是当他走进,那种军人独有的气质便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了。
“皇兄!”季越在看见季桓的那一瞬间,便立刻跑到他身边牢牢地抱住了季桓的小腿。他抬着头看向季桓时眼中仿佛有星光闪烁,“皇兄这次回来有给越儿带小羊么?”
季桓笑着轻拍了一下季越的脑袋,在看见弟弟的那一瞬间,先前的严肃一扫而空,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方才不还是叫大哥的么?怎的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成了‘皇兄’了?”
“那不一样!”季越噘嘴道,说着用视线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季桓身边的副将。
季桓哭笑不得:“这才多久,你就不认识榭之哥哥了?”
说完季桓便先不去理会季越,和沈榭之一起朝皇后行了个礼:“儿臣给母后请安了。”
“臣沈榭之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沈榭之先前便是季桓的伴读,后来甚至直接跟着季桓去了边疆,所以皇后和他也算得上是熟悉。见着他们皇后也笑了:“这次回来可会在宫中过年?”
“若是谈和顺利,应当可以过完十五再回去。”季桓点头,言语中竟是将北边当成了第二个家。
不过季桓的回答显然已经让皇后很知足了,她笑着点了点头:“挺好的,我们已经多久没在一起过过元宵了。”
一旁站着的季越知道这会儿才接受,自家大哥身边那个男人是沈榭之的事实,于是行为便更大胆了。
只见季越走到沈榭之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询问道:“榭之哥哥你们这次有给我带小羊么?上次你们离开时,还说过这次会给我带其他好东西的。”
骤然被季越点到名,沈榭之不由笑道:“七殿下甚至都不记得臣是谁了,竟然还记得臣之前和您说过的话?”
一个“臣”,一个“您”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极远,就好像他们之前根本不认识似的。
见沈榭之不承认,季越立婆文海棠废文都在抠抠裙依五而尔七五贰八一刻便急了,皱着眉开始倒打一耙:“可谁让你们这么久都没回来过,一回来就知道欺负我。”
原本沈榭之便是逗季越玩儿的,见他真的生气也就不再装模作样,笑着俯身在他耳边道:“等一会儿宴会结束了,我陪你去你大哥的府上挑好么?”
听了沈榭之的话,季越抬头不禁看季桓。虽说季桓并没有听到沈榭之说了是么,但是只看此时季越的举动便能猜个七七八八,他暗暗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看季桓点头,季越就差跳起来了,但是好在还算记得自己的身份,于是扭过头十分矜傲地点了点头,全当做是应允了。只是在点完头之后,季越还是忍不住向沈榭之报以赞赏的眼神。
几人在宫道上寒暄了这么一会儿,眼看着宴会就要开始了,于是木琼便在皇后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皇后听了微微点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若是让匈奴世子等我们,未免有失礼数。”
皇后的话自然没人反驳,一行人便这样浩浩荡荡地朝保和殿去了。
看见皇后和季桓他们一起来,景帝有些吃惊:“朕刚还想去派人叫你们,却不想你们竟然一起到了。”
他们给景帝行了个礼,随后皇后便走到景帝身旁的位置上坐下,笑道:“臣妾在来的路上恰巧遇上了子晋和榭之,稍微聊了几句才过来,好在没错过时辰。”
景帝正准备开口,童正初便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而后景帝脸上的喜色逐渐淡了下去,又过了几息才道:“宣吧。”
就景帝停顿的那么一会儿,童正初便大概明白了景帝的心思,他小声应了声“是”,随后便退了下去。
待他离开,坐在正位上的景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而后便重新展露笑颜,命身旁的小太监给自己倒了杯酒,朝着季桓与沈榭之举杯道:“子晋、榭之,这几年你们同边疆的战士辛苦了,这杯朕敬你们。”
景帝敬酒,两人自然也不可能推辞,立刻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举杯齐道:“臣代边塞数百万将士,谢过陛下!”说完两人便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见他们如此,景帝龙颜大悦,一连说了三个好,而后感慨道:“有你们是我大南朝之幸。”
景帝刚刚说完,殿外便传来一阵扯着嗓子的传唤声:“匈奴世子携使臣觐见——”
听见这声,景帝对着季桓两人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坐下了,而后便好像方才敬酒的不是自己一般,一脸严肃地端坐在龙椅上。
不一会儿穿着一身匈奴服饰的五人便走进了正殿,朝景帝做了个匈奴人问好时的礼节,匈奴世子身旁的一个像胥开口道:“吾等见过南朝皇帝。”
景帝不满皱眉,但还是顾及到而后的谈话之事,于是便没怎么发作:“带世子入座。”
“且慢。”
这句话并不是出自像胥之口,而是那位自从进殿便没开过口的匈奴世子说的。
匈奴世子嗤笑一声开口:“皆听闻南朝为礼仪之邦,称呼吾等为蛮夷。可今日一看,南朝到真不如吾等蛮夷。”
“匈奴世子何出此言?”景帝怒极反笑。
只是也不知这匈奴世子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见状没有丝毫担忧:“吾等早在半炷香前便已候在殿外等待南朝皇帝召见,可到头来你们着做主人的,反而让我们在殿外吹着冷风。原来这就是礼仪之邦的待客之道?”
在说道“礼仪之邦”的时候,匈奴世子可谓是将展现得淋漓淋漓尽致。
然,在听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景帝竟然抄起手边的酒杯朝着身旁的童正初砸去:“狗奴才让你去传召世子使节进殿,你便是这么做事的么!”
被咋中的童正初见景帝发火,立刻跪地道:“皇上息怒,是奴才的失害得世子在子在殿外吹风,奴才……奴才该死。”
“罢了。”景帝探出一口浊气,“童正初误传朕的旨意,罚两个月的俸禄。”
见景帝歇火,童正初立马道谢:“谢陛下开恩。”
景帝顺势道:“你先下去吧,今日便不用在朕身边伺候了,省得世子见了你窝火。”
“是。”
在殿上的都是人精,也都知道童正初便是景帝的另一张嘴。更何况此时景帝也只是不痛不痒地罚了童正初的俸禄,根本算不得什么惩罚。只是不管如何,这明面儿上责罚也责罚过了,就算匈奴世子真的心里有气,经这么一出也只能将气往肚里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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