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季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他猛地抬头看向童怜。
微微愣神之后,童怜也明白季越想问的是什么。他抿着唇,点头道:“是我。”
“怜怜,为什么?”
季越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别人说什么,他就完全信什么的少年郎了,他当然知道童怜有必须杀单永言的理由,所以他才更想知道原因。
其实还能有什么原因,哪怕只是三两年前的事情,可就算是童怜自己也觉得或许能有更好的方法,至少不用直接见血刃,至少不必让自己面对季越现在的询问。
“不记得了。”童怜左顾而言他道,“司修雅虽然跟单永言不怎么对付,但是怎么说也是十几二十年年的老相识了,如果他是为了杀了我而叛变的,那么勉强也能说得通。”
听着童怜这过分明显想转移话题的语句,季越却并不打算就这样发放过他。他微微摇头将小册翻过去了一页,回道:“绝不会是因为这个。司大人是父皇所重用的大臣,父皇甚至能在自己病危时将南朝交予他,让他做监国之一,那么他就一定不会是三两语就被别人策反的人。”
“那或许也是有其他的,我尚未查出来的原因。明安,且不说司修雅受的是先帝重用信任,哪怕是你所信任的人,你难道就能保证他一定不会有其他不轨之心么?”童怜开口说。
季越听着面上表情毫无变化:“怜怜,你有事瞒着我。”
此话一出童怜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哪里是有事瞒着季越,更具体些应该是问他有多少事儿是瞒着季越的才是。
看着童怜的表情,季越就知道自己又猜中了。他叹了口气,将册子放在一边,起身看着童怜说:“怜怜,你有事不同我说我能理解,也愿意不去询问,你想和我说的时候,我也永远会在这里。再说你先前所说的……”
说到这儿,季越轻笑了一下。他微微低头将自己的额头与童怜的额头相抵,“我信。整个朝堂,我所能全心全意相信的只有你,你有没有不轨之心我并不在意,甚至于希望你对我能有些不轨之心——我会相信你,一直会。”
“就如我曾经所说的,只要你不承认,我就能信不是你。”
童怜闻言垂眸道:“季明安,我可能会杀了你。”
“嗯。”季越应了一声,“只要我还没死,我就会相信你会给我留一口气。”
“昏君。”童怜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又后退了一步,说,“难怪端阳长公主会说你不适合坐这个皇帝,就现在看来,你禅位于她,让当她当这一朝女帝或许更好些。”
听完童怜的话,季越甚至很是配合地点了点头,一脸严肃认真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怜怜,你觉得我现在写禅位诏书来得及么?”
童怜没好气地白了季越一眼,随后又想起苍布之前与他说的事情:“姜之渔前段时间来了信,苍布看过之后说,端阳之前可能没有中毒。”
“没有中毒?”季越的眉头不自觉紧锁。
童怜点了点头,将苍布之前和他所说的话专属给了季越,随后又补充说:“端阳的计划林锦榆应该是知道的,那端乐呢?”
“应该不会。”季越摇头说,“虽然我对我那个三皇姐不甚了解,但是却也知道那是个胸无点墨的。你之前设计害死了郑连元,如果她知道端阳不光不打算对你做什么,甚至还可能继续重用你,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端阳的。”
童怜也觉得季越说的有些道理,于是反问:“那不如从端乐身上下手吧。林锦榆近几日一直呆在公主府中未曾离开,反倒是端乐时不时便会出门,我的人没查到她约见的是谁,不过……”
“应该是皇叔。”不等童怜将话说完,季越就与他对视了一眼,点头替他把答案说了出来。
不管季澄颜想用什么办法让季越除去帝冕,季青和都将是她最大的保障与阻碍。季澄颜现在还在宫中,林锦榆又在公主府等待传召,那么唯一能接触到季青和的也只有季婕欢了。
说到季青和,童怜心中就不由升出了另一个困惑,他问:“秦王当是不赞成你我之前感情关系的,你是怎么让他松的口?”
“应该是因为怜怜对我太过公事公办了吧。”季越方才说完,他就瞧见童怜面露不悦,他失笑道,“我先前同皇叔打了个赌。说若是两年后你对我依旧无朱陈之情,我便随你们的意,娶个合适的女子为后。”
童怜听完不禁皱眉:“若是两年之后我们仍未互通心意,你是准备祸害哪家千金?是打算叫人守着活寡,还是……”
后面的话童怜没有再说下去,但只是这样也足够让季越理解他的意思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意料之中,季越沉默了许久,而童怜也没有开口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我不知道。”季越说。他上前抱住了童怜叹了口气,说,“怜怜,我并不是圣人。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并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我只想要你。”
或许也是觉得现在的氛围过分沉重了,季越笑了一下,将话风一转:“好在现在看来,这个赌约是我赢了。”
事实确实如此,可童怜依旧忍不住泼冷水道:“可同样的,你也不能保证秦王会不会因此偏向端阳。”
话确实是这么个理。
季越思考一瞬,继而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直接叫皇叔入宫一趟吧。不管他想让谁来坐这个皇位,或是让我和季澄颜各凭本事,直接让他当面说清楚,也省得我们这么互相猜疑了。”
听季越这么说,童怜整个人一愣。季越是说得轻松,只是思及季澄颜想要夺权的原因,以及自己先前跟季青和相对的立场,此刻要见他,童怜总觉得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显然季越也是发现了童怜此刻的不自然的,只是相较于童怜季越的脸上却多了几分玩味:“怜怜是在担心害怕什么?”
“没有。”
听出季越话语中的打趣,童怜故意将视线偏移到了另一侧,殊不知正是因为他这样的举动,反倒更坐实了季越的想法:“怜怜在害怕见皇叔?丑媳妇儿也是要见公婆的,父皇母后怜怜是见不到了,我的长辈也就只有皇叔一个了,而且怜怜原先也是见过的,现在还有什么可紧张的?”
“季明安,你再乱说话我现在就回童府!”童怜也知道自己是躲不下去了,于是猛地抬头看向季越。
童怜的面颊绯红,从脖颈一路红到了耳垂,光是瞧着就让季越心痒痒,忍不住想要继续欺负他。于是季越也真就这么做了。
他俯身以犬齿轻咬着童怜的耳垂,呼气时的热意全打在了童怜的耳廓上。
童怜的呼吸莫名地变得急促,他想伸手推开季越,可还没来得及碰到他的身子,却率先被季越发现,直接将它们反钳到了童怜身后。
“季明安……”童怜不适地挣了挣,可那点儿力道与其说是反抗,倒不如说是调情更为合适些。
季越的身上理所应当地也发生了些不可描述的变化。一开始童怜还没能反应过来,可是当他听见季越充满情欲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轻唤着自己名字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季越这是怎么了。
季越终于肯放过童怜的耳垂了,转而吻住了童怜的双唇,极具技巧地挑逗勾引着。他们的呼吸仿佛在这一刻相融,彼此的心跳好似直接接连上了对方的耳膜,一下又一下,急促且有力。
“怜怜……可以么?”
童怜其实是想拒绝的,只是他所有拒绝的话语都被淹没在季越的亲吻之中,只有些许稀碎的呜咽声,顺着两人相贴的唇瓣溢出。
看着眼前人的眼神逐渐迷离,季越坏心眼地在他嘴角亲吻了一下:“既然怜怜没有反对,那便也是想了的。”
第268章 数落
童怜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了,到后来他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抬头瞪了季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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