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的这一场哭泣似乎压抑地太久,季越方才为他擦去脸上的泪水,下一刻便又有眼泪从眼眶中涌出。可即使如此,童怜却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哽咽时的声响,只是那么静静地淌着泪,像是在等眼泪自己溜干一般。
“怜怜,不哭了好么?”季越略带无奈地开口。
闻言,童怜微微点头。他眨了眨眼睛,以衣袖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然后又微微抬头看向季越,就像是在同他说“你看,我真的没在哭了”一般。
季越被童怜的模样逗笑了,他抬手学着童怜曾经的动作,轻抚着童怜的脑袋,柔声道:“怜怜好乖,我们回去好不好?”
童怜又是点了点头,撑着石桌站起身,然后又是看着季越。
等季越带着童怜回他的住所时,已经过去了近一炷香的时间,看着乖巧躺在床榻上的童怜,季越失笑用手合上了童怜的双眼,轻声安抚:“睡吧。”
季越的话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童怜就闭上了眼,呼吸逐渐平稳。
季越微低着头,看着床榻上似乎已经睡着了的人,几乎是鬼使神差地俯下了身。待季越回神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然将双唇贴上了童怜的嘴唇。
那是一个淡淡的、带着酒香味的亲吻。
作者有话说:
此时的作者还在跟朋友在游乐园过万圣,孩子是她唯一的存稿,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接下来由存稿朗读凌晨时作者的感慨(发疯语录):
一到感情线居然炸出了三个评论,之前为什么不肯给兔评论啊,为什么啊!!!TAT
存稿本稿:够刺激嘛
第171章 山庄
童怜醒时只觉得头疼欲裂。他以前喝惯了邀月,初尝这江南的杏花酒只品出丝丝缕缕的香甜,竟是一时不察一连喝了两坛,至于与自己怎么回的寝房都不知道。
他揉着自己晕乎乎的脑袋,正准备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嗓子有些嘶哑,根本没办法喊人过来。童怜叹了口气,在心中反思先前酒气上头的自己,继而踉跄着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准备去桌案上倒茶水,这才发现桌上的茶壶竟是空的。
童怜的眉头不由紧锁,只能让自己勉强直立,晃晃悠悠地朝着屋外走去。
暮色深深,阵阵凉风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卷来,一点点抚平了童怜的不适。他深吸了一口气,略思考一息认定了某个方向,直接往哪儿笔直走去。
避暑山庄地方不小,童怜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可始终没瞧见任何人。他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回去,可余光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
“谁在那里!”童怜下意识道。
窸窸窣窣——
对方听见了童怜的声音但步子却是丝毫没有停顿,甚至刻意朝着童怜相反的方向溜了。童怜抬脚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可还没等他追上去,他面前却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见有人来了,下意识抬头,问:“你是谁,我似乎没见过你。”
“方才是你在这儿?”童怜无视了小太监的问题,只是问。
小太监虽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是,我……我一直在这里。你是谁,怎么现在还在外面乱逛?”
小太监说话时,还刻意将什么东西往身后藏了藏,只是这么明显的动作自然是躲不过童怜的眼神的。而小太监察觉到童怜一直看着自己背在身后的手,略带不甘心地将东西从身后拿了出来。
那是一小包精致的糕点,看上去像是宴席上剩下,然后又被人小心包好的。小太监说:“我分你一块,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童怜并没有说话。
见童怜不答话,小太监还以为是他不肯,忍痛又将糕点往前送了送:“那我再分你一块,只自己留一块行不行?”
看着小太监过分生动的表情,童怜突然笑了,说:“如果我全都要,你给是不给?”
小太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突然碰上的人这么贪心,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啊。明明总管都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自己拿了不算,怎么还来抢我的糕点?”
后半句话小太监说得极轻,想来也是不敢直接这么说给童怜听,只能小声的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声音太低,童怜那双并不算好的耳朵也听不见,只是抬手揉了两把小太监的脑袋,说:“同你说笑的,带我去小厨房,给我煮两杯茶水我就不去告发你了可好?”
自己的点心保住了,小太监自然是高兴的,一时间竟也忘了去问童怜,如何会不知道小厨房的位置,只兴高采烈的应下。等小心翼翼地将糕点包好,继而才对童怜说:“你跟着我来吧。”
小太监对这个发现自己偷溜出来,却依旧愿意不收取任何报偿帮自己保密的人很有好感,一路上叽叽喳喳地和童怜聊着,而话题中心的自然就是今日才到避暑山庄的绥宁帝季越了。
“听说啊,陛下这次来没有带其他官员,却唯独带了童掌印。”小太监说,“可惜掌印大人午膳和晚膳时都未在场,若不然我还有点想见见他?”
童怜随口道:“上京城的人都对他避之不及,你居然还想见他?不怕他一气之下砍了你的脑袋?”
小太监听完立刻缩了缩脖子,伸手抹了把还长在脖子上的脑袋:“有点怕,但是他很厉害啊。”
“有么?”童怜反问。
小太监像是突然打开了什么奇怪的机关,整个人瞬间都精神了不少:“有的!我一直想见见掌印,听说他在上京可风光厉害了,而且他还是现在极少数有从龙之功的官员。”
“从龙之功?”童怜突然笑了,“是谁同你说的这些?他没与你说,童怜在上京城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越俎代庖,说他不得好死的么?”
闻言,小太监神色略带尴尬:“也……也有的。但我觉得掌印不是那样的人!”
“你都没见过他,如何能这么确定?万一他比你听说的还要不堪呢?”童怜反问。
“我……”小太监虽然感觉不应是这样的,可却不知如何反驳童怜的话。
成功让小太监住了嘴,童怜的心情显然好了不少,他轻笑一声正准备说什么,他们却是在转角处碰到了孟苋。
“童大人!”孟苋像是寻了童怜许久似的,眼见终于找到了童怜赶忙加快了步子上前道:“奴才方去了您的寝屋结果落了个空,寻了您许久终于是找着了。”
童怜朝孟苋微微点头:“孟公公寻我是有什么事么?”
孟苋笑道:“陛下担心大人半夜醒了会饿,特地叫人在小厨房给大人备好了膳食。”
“我知晓了,现下夜色已深,我不好再去打搅陛下,还请孟公公替我多谢陛下圣恩。”童怜说着对着身边的小太监一抬下巴,“你带本官去小厨房吧。”
还在呆愣中的小太监:“是……是。”
等他们到了小厨房,小太监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你就是童掌印?!”
“是啊。”童怜毫不在意地回,“所以你才没见过我啊。”
小太监一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童怜会这么说,呆愣片刻后才想起,这不就是自己最开始遇见童怜时的问题么。
小太监双颊发烫,手里扇火的动作都加快了几分:“你既然是掌印,那之前又为什么,为什么那么说自己?”
“和你说我的人,难道没在我身后说过我的坏话么?”童怜随意挑着小碟的东西,时不时往自己嘴里送一两筷子。
小太监嘟囔道:“哪儿有人在别人谈论自己的时候,不光不说话甚至还说自己坏话的。”
童怜只瞧见小太监张嘴念叨着什么,但是却没听清具体的内容,于是问:“都已经知晓我是谁了,还打算小声嘀咕说我坏话么?”童怜突然笑了,“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说的,我并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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